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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將那微微開了道縫的窗子,“哐”一聲,又給關了回去,而後轉過身去,面向了不遠處的那張大床。
天氣逐漸熱了起來,那床上掛著的帳子卻還是冬日裡用的,看上去又厚又重,沉甸甸地垂在那,將一張羅漢床籠得嚴絲密縫。
梅姨娘趿著軟底珍珠繡鞋,腳步極輕,一點點朝著那張大床而去。
到了近旁,帳子裡“嗬嗬”的奇怪聲響,就驟然清晰了起來,像是一隻破敗的風箱,吹——吹——吹——發出的聲音卻殘舊而不成樣子。
她似懊惱般。霍然揚手將帳子一掀,撩起了一角來,帳後錦被霎時映入眼簾。
也是極厚實的冬被,初夏時節裡只這般瞧著,也似要叫人熱出一身汗來。更不必說躺在那下頭的人。
此刻被捂在這床被子下的人,亦是熱壞了,面色漲紅,額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子,喉嚨裡發出的“嗬嗬”聲,聽上去也像是在喊熱一般。
梅姨娘抬手扇了一巴掌過去。嫌惡地皺緊了眉頭,而後才不情不願地將那被子掀開了一側。
錦被底下的人一動也不動,只大口喘著氣。
瞧那眉眼,赫然就是劉刺史。
他被梅姨娘一記耳刮子打得偏過臉去,嘴一歪。口涎橫流,將好好一枕頭給染得溼噠噠的,令人作嘔。
梅姨娘看著,厭憎極了,那原本就已經皺得緊緊的眉頭,這會更是將那一個“川”字印得幾要深入骨髓。
劉刺史嘴裡嗚嗚嗚嗚個不休,大睜著眼睛斜著瞄她,眼神彷彿淬了毒。
梅姨娘冷笑。明知他已無法回應,仍道:“怎麼,如今知道不好受了?”
她心中煩悶。索性也不再去看他,只一把在床沿坐下,鬆了手,任由手中的帳子滑落下來,將自己也籠了進去。她背對著劉刺史坐,眼睛望著牆角矮几上的一隻三足青瓷小香爐。口氣愈發譏誚:“事事留一手,倒是沒錯。可你既在他手下討生活,就該把招子放亮些。既要私藏賬簿,那便藏嚴實了,將口風也收緊了,何苦就漏了風聲禍害了自己?”
劉刺史喉間的“嗬嗬”聲愈響,似是恨極。
“恨毒了我?”梅姨娘笑得更冷,更漠然,“真真是個傻子……”
打從她踏入劉家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有指望過能真叫劉刺史對自己動心過。何況那玩意要來也無用,她不稀罕。然而誰也沒有料到,這劉刺史竟然也是枚多情種,不過一個妾,也是日日溫存,視若珍寶。
但梅姨娘也知道,自己當初下的那步棋,在這場博弈中起了極大的作用。
因為失去了那個孩子,她在劉刺史心中的模樣就顯得愈發的楚楚可憐,柔弱萬分。
劉刺史娶過兩房妻室,可不管是前頭那位還是現如今的江氏,都沒有能像她這樣的,紅袖添香,嬌柔嫵媚。
他極好這一口。
梅姨娘也就樂意叫他陷進去。
久而久之,劉刺史也就真拿她當個角看待了。
然而美人溫柔鄉,英雄冢也。
而且劉刺史恰恰還稱不上是個英雄。
劉刺史這枚棋子,一貫是極有用的,上頭也願意留著他。他官做得不錯,為人也不算笨拙,野心亦有,這就夠了。是以梅姨娘要做的事,也僅僅只是用妾室的身份,留在他身旁,監視而已。
只要他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誰也不會動他,興許他長命一些,還能活到百歲混個人瑞的名聲。
可劉刺史安分嗎?
說安分,也不安分。
他既有野心,當然也就知道未雨綢繆的要緊。
如果不是那天夜裡,他醉糊塗了,恐怕他今日也不會以這般狼狽的姿態躺在床上等死。梅姨娘猶記得,那天劉刺史興致頗好,囑她溫了幾壺酒後,又要她在旁彈琴助興,一會吟詩一會胡亂唱曲的。
等到酒過三巡,酒意漸漸上了頭,他就伸長手臂攬了她進懷中,探手往她衣衫下頭去。
她滿心厭惡,可面上仍笑吟吟的,想著他平素也不過脫了衣裳摸上幾把就差不多了,根本不必她多加應對,便也就由得他去。
不曾想他事先服了藥,又吃了酒,竟比往常厲害上許多,揉著她折騰了很久。
她幾要作嘔,正要推開他想法子敷衍過去的時候,驀地耳垂一燙,然後便聽到他粗喘著的聲音說,“一個個的皆以為老子是條狗,卻不知他們的狗命都在我手裡……”
他應是醉得深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嘟嘟囔囔說了好些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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