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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站在窗外:“你一直醒著?”
他方才出聲喚她,聲音並不響,若生卻是立即便來開了窗。
“憂心長生的事?”話音剛落,他在幽暗中又問了一句。
若生趴在視窗,仰頭朝著天空打量了一眼,遠處隱隱約約見了一縷白線,但星光還未散盡,冷月亦在天上。她壓低了聲音,不答反問:“一進三更天便出了門?”
半山寺離得不能算遠,可真要走起來,卻也不近。
蘇彧道:“寺門已經開了。”
言下之意,時辰已經不算早。若生沒言語,但心裡念著他來回奔波,有些不忍心,搖搖頭說道:“左右天色都還未亮透,先坐下歇一歇吧。”
林子深處道路難行,底下的人已有回稟,雖說提燈前去也可,但終歸不及白日裡就著明亮天光來得妥當。眼瞧著頭頂星光即將隱去,略等片刻也好。蘇彧點了點頭,若生便將窗子一關,披了件外衫躡手躡腳出門行至簷下同他站在了一處。
清晨天涼。她隻立了須臾就覺得小腿生寒,站著也累人,索性就地一蹲,仰著頭看蘇彧:“你覺得那林子裡有什麼?”
蘇彧低頭看了她一眼。驀地身子一矮,也在她邊上蹲了下來,懶洋洋道:“除了鬼怪,什麼都有可能。”
若生小聲嘀咕:“多帶兩個人。”
蘇彧頭也不抬:“到底還得靠我,帶了不過累贅。”
“少瞧不上人。”若生聞言。忍不住嗔了句,“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多個人多個法子,總比你單槍匹馬去闖強。”
蘇彧靜了一瞬,忽然輕笑了聲:“你是因為不能同行,所以心裡放心不下?”
那林子裡也不知道有什麼,路也不易走,若生去了幫不上忙,是以打從一開始便沒打算真進去,蘇彧也清楚。腦子一轉,就想了個透徹。
若生被他戳破了心思,面上不由得微微一熱,好在天光不夠明亮,也無人瞧見。破罐子破摔,她乾脆直言道:“就是放心不下怎地,你帶一個是一個,總強過不帶。”
蘇彧笑著,沒說話。
及至天色矇矇亮,他看著若生進了屋子。準備動身往林子去,也依著若生的話,帶了個人,帶的就是昨兒個傍晚已經進過林子一趟的那一個。名喚丁老七。
丁老七昨天進去了一回,好不容易才摸著黑出來,如今想起還是心有餘悸,道:“五爺,那林子越往深處走光線越暗,走到後頭就是兩眼一抹黑。什麼也分辨不清,哪個方向進的,哪個方向出,全糊塗了!”
蘇彧站在林子入口處的石佛旁,聞言只淡淡“嗯”了一聲。
丁老七以為他漫不經心的,沒將自己的話當回事,頓時冒出一頭冷汗來,斟酌了下還是又說了一遍。
蘇彧這才抬眼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好手好腳囫圇身子出來了?”
“……五爺,不能這麼比……”丁老七怔了怔,背上也見了冷汗,黏著衣裳很不舒服,穿林而過的風一吹,他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蘇彧卻在石佛身側低下身去。
丁老七不明所以,頂著一頭霧水悄悄去看,結果只瞧見蘇彧橫手一掃,將地上的東西給收了起來,但驚鴻一瞥間,他還是在微弱的白色天光底下看見了一點——那是五爺的骨牌。
他忽然間了悟,五爺這是在卜卦。
然而丁老七一想,五爺進個林子還這般鄭重其事先請了卦再進,難道這林子裡真有什麼古怪?再一想自己昨兒個跟個無頭蒼蠅似的滿林子亂轉悠,差點就沒能轉悠出來,他這一腦門子的冷汗霎時差點凝成了冰霜。
“走。”
這時,晨風將蘇彧清越的聲音送入了他耳中。
丁老七嚥了嚥唾沫,連忙收斂心神,穩穩答應了一聲“是”,抬腳跟上了蘇彧的身影。
初秋的清晨,寒意漸起,山裡更甚,林間尤涼。
蘇彧朝裡沿著小徑走了一會,便覺這林子裡極靜,因為太過安靜,寒意就愈發濃重起來。草葉上的露水,也還未曾經過太陽照射,仍是晶瑩剔透,冰涼涼的一滴,悄無聲息地墜落,沾溼了二人的褲襪。
涼意從腳底板上升,一路侵蝕到了脊樑。
蘇彧讓丁老七先行領路,沿著他昨兒個走過的路線先走一遍。但丁老七記得的路卻不多了,他昨兒個走至後半段已有些慌張起來,過了大半夜更是想不大清楚。
倆人在林子深處停下了腳步。
周圍的草木已比入口處繁茂了許多,樹更高大,樹冠也更茂盛,雖時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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