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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之間的退卻,拉開的卻是兩人之間無可奈何的鴻溝。
“很早以前就告訴過你,信與不信才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楚天越走上女孩身前,抬手撩起她白皙的下巴:“你信的只是你希望中的那個我,卻不信那個醜陋而真實的本來面目。
我需要的女人,從始至終都不該是你這個樣子的,還不明白麼?”
推開男人的手,顏可可倒退一步,本想倔強迎對卻終是止不住眼淚。
“你看,你多脆弱啊。”楚天越笑:“如果你看不明白自己的弱點,就是死了再重生,重生再死亡,輪迴多少次都是徒勞的。你根本就不懂得自己適合什麼樣的生活,什麼樣的男人。”
“你閉嘴!楚天越我告訴你,我不信我看到的,不信我聽到的,我只信我感受到的!
你明明,就是愛我的!”顏可可放聲大喊,整個長廊彷彿都被她帶動出了上世紀的迴響。
楚天越再近身一步,扭住女孩的臉將她強行轉向急救室的大門:“看看清楚,裡面躺著的那個男人才是愛你的。跟你一樣的理想化,一樣浪漫主義。
有時間在這兒歇斯底里,不如好好祈禱他能活過來。”
放開她倔強堅挺的面頜,楚天越丟下陌生的一瞥,轉身離去。
“我就是不信!你說什麼我都不信——”顏可可攥著拳喊出,卻在模糊的淚眼中再一次確認到一個熟悉的輪廓闖入視線。
從樓梯拐角裡出來的女人迎著楚天越的身影走過去,她看到了自己,微微停頓。
林洛紫?!顏可可抬起胳膊一抹視線,清楚地看到楚天越摟著她的腰轉身消失在樓梯角。就像電影裡經常出現的那種狗血鏡頭——他在自己的面前吻了那女人彷彿吸血鬼一樣的紅唇。
騙人的…吧。
顏可可在原地呆立了好久,轉身凝視著急救室的大門和小窗。那一刻她忽然很絕望地想——如果上天真的帶走了俞成瑾,那一定是因為懲罰自己。
懲罰她在見到楚天越的那一瞬間,還曾有過萌動的心思和信念,還曾有過猶豫的艱難和無恥的不安。
就在這時,滿身血跡的助理醫師推門出來,有點無奈地對門外僅剩的顏可可一人說:“能去通知一下楚先生麼?傷者該是不行了。”
“不可能的!”顏可可幾乎要崩潰了:“求你,你們一定要救救他啊!”
“小姐……你……”那助理醫師顯然是勸也不是扶也不是,他還帶著無菌手套,只能眼睜睜地就看著顏可可跪坐在他腳下。
“俞成瑾不可以死的,就算不是為了我行不行?”這一刻,顏可可已經不敢再以自己的名義去祈禱了——如果上天是為了自己的原罪而要懲罰她,那她的祈求又有什麼意義!
“大夫,我求求你了。他爸爸剛剛經歷喪女之痛,如果他再出事——你們讓老人怎麼活啊!救救他啊,求你救救他吧!”顏可可的哭喊聲已然響徹真個別墅群的連通走廊,還在做著最後努力的大夫微微嘆了一口氣:“劉醫師,你進來,再試試吧。
那位姑娘,你要不也進來……看看他吧,興許——”
醫生都是無神論者,但有些時候——信仰只不過是一種安慰和希望,在無法漫步下去的荊棘叢裡,讓心靈和肉體能不要那麼痛而已。
顏可可已經無意識自己是怎樣連滾帶爬地撲進急救室。她不敢也不被允許去動那躺在床上如同已經死去的男人。只能怔怔地站在牆角,目睹一場牽著自己每一次心跳的生死拉鋸戰。
明明就是密封的屋子,為什麼有風呢?是彌留的靈魂還是不捨的殘念——
俞成瑾,你是要走了麼?
醫生直起身子,看了看儀器上持續一段時間的長直線,然後抬頭盯著鍾:“凌晨五點四十分,撤了吧。”
“不要——!!!”顏可可瘋了一樣撲上去:“不可以!不可以撤啊!俞成瑾你給我醒過來,我求求你好不好,你醒過來啊——大夫,他還有體溫,他還活著!”
她握著男人毫無反應的手,那雙曾經為自己擦去多少淚水的手,又溫又暖,潔白修長,卻又有著很深刻的掌紋。
聽人家說,掌紋深刻的人最重情義。
我不敢矯情著你給我一輩子的愛為承諾抱住不放手,但你至少——為了我活下去啊!
“你說你不會那麼混蛋的,不會像楚天越一樣說死就死說活就活。難道全天下的男人真的都是騙子麼!”
一句話掃倒了一屋子的男性醫生——個個躺著也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