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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若,我兒是有福的人,能遇到你和先生。”將軍夫人停下抹淚,抹完復盈眶,“大恩不言謝,我心裡頭都記得。”夫人站起身:“你和先生先歇著吧。”話畢,對著郎中和藍若福了福。夫人身體隨之略晃了一下,巧鵑忙將其扶住,攙入了內堂。
郎中默坐一旁,鼠目半闔,周身上下不間斷地左右前後小幅度搖擺。
此般形容,自藍若進屋郎中已然端出,夫人離去許久後猶在秉持。藍若使了數回眼神無果,逐在其苦心營造的氛圍中頹了下來。
忠德約或是忍不得了,一咳:“請先生和姑娘隨我去偏廳吧。”
梳洗一番後,藍若現了清爽模樣,郎中負手站立的背影亦透出了高人的模樣。除了片刻後其蕩了百八十度轉過的笑臉,仍是一如既往的浪蕩。
藍若訕訕移目,隨著郎中在滿桌吃食前坐下,一同狼吞虎嚥了起來。小半個時辰過後,郎中似想到了什麼,轉過頭與藍若說話。
“你讓我留下?莫不是將我賣了吧?”藍若說完,惶惶滯了筷子。
“好心……當……當驢肝肺,好……好歹……你也救過我,替你……找……找份好差總比……比當個花子強吧?”郎中嚼著吃食,答得甚含糊。
藍若斜斜覷其一目,夾起片鯰魚遞入口中。
“我是高人,我還把那小娃醫好了不是?”郎中撂下筷子,很憤怒,“你還信不過我?”旋又感嘆,“唉,這鴨子真不錯。”
藍若嘆了氣:“我只是想回去,你曉得的。”聲音遂默入鴨肉之中。
郎中笑得意味深長:“好說,好說,十年後,大宣皇宮杏花樹下,包你如願。”
第二日清晨,塵煙滾滾中藍若張大了嘴,郎中大袖揮將間未待她出聲已帶著夫人贈的包裹、馬車沒了蹤影。一句山高水長,後會有期被嗆在口中,塵沒完沒了地落著,藍若嗆了半晌後合上嘴,悻悻回房繼續睡了。
這一睡便讓她夢到了一月前的情景。
夢境片頭大紅大綠。鳳姐、芙蓉的臉交相嵌在絕色中。颶風躥過,撩起她們的發,兩人在飛揚的亂絲後淚流滿面:“要紅。”
紅變多,蓋過綠,成了圓。藍若分析了一下:紅燈。
夢開始有邏輯,大馬路上車燈兩閃,剎車一響,聲光演繹時,伴著的還有那人叫的一聲“藍若”。
正意識到自己馬上就要死了,藍若沒來由地被人踢了一腳。一位大姐衝出破廟前回首:“睡了兩宿還睡,想睡死啊。”藍若直直挺起,大姐驚退了一步:“別說我沒關照你,今個兒崔大善人舍粥。”就算是在夢中,藍若也再度清晰感受到了當時在心中對自己如泉湧的敬佩,她立馬問絡腮:“我的碗呢?”
此後據藍若調查,宣國開國三百餘年,前頭是覓朝、敘朝、臬朝……七八九個朝前赴後繼下來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小學班主任的話應驗了:不好好讀書,長大是要討飯的。
但這副身子還未長大。破廟的同僚告訴藍若,她是前日才到此處,討了一日飯後開始昏睡,由於睡前沒和眾人交流,身世什麼的無人知曉。同僚答完話疑惑地盯著藍若,藍若垂頭一咬牙:“我失憶了。”
小身體的原主沒長大就揹負起加註在藍若身上的詛咒,藍若很惶恐,決定勤勉為丐。在丐幫組織駐宣國皇城城東八大街四胡同大湖廟分部強大的關係網及訊息渠道的幫助下,日子漸漸有了起色。但她萬萬不敢鬆懈,因為大學老師說過:“社會節奏發展很快,你們再懶下去,以後吃屎都趕不上熱的。”
一個饅頭幾文錢的踏實度日,藍若略安了些心。直到兩週前連日大雨,瞧著了廟口奄奄一息的江湖郎中。她費力地將郎中拖入廟中,舍了幾個包子一碗雨水將廝救活了。
郎中昏昏沉沉時曾望了她一眼:“妖孽!”
這話生生地將藍若的淚逼了出來,熱淚感激太陽系所有兄弟星球們的唸叨。
郎中清醒後卻絕口不提此話,除了小部分時間跟著藍若討飯吃,每天主要在廟裡介紹自己的神通。
某日,藍若討得一壺劣酒。
繞著破廟的邊邊角角數到二百五十整時,藍若隨意地經過郎中身旁:“若我要回去,可有法子?”
郎中喝得通面緋紅,嗝了嗝:“好說,好說,來日方長。”
藍若眼中熊熊的盼火剎那嗝滅。
但在夢裡面,答案成了:“好說,好說,十年後,大宣皇宮杏花樹下包你如願。”
十年後,大宣皇宮杏花樹下包你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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