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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中的那枚香佩遞給了他:“馮公公,這佩囊是我親手為陛下做的,裡面加了澤蘭,白芷,薄荷,零陵……全部都是鎮定安神的香藥,陛下既然說他老是頭疼,那煩公公你呆會出宮的時候將這個交給他,有勞了。”
說完,柔止向他欠欠身,撐起手中的雨傘,失魂落魄地轉身下了丹陛臺階。
雨下得不大,但溼漉漉的漢白玉階卻險些讓人足下打滑,柔止一邊走下臺階,一邊苦澀地想,看來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可是,即使生再大的氣,她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
是的,她沒有錯。柔止雖身為一名宮女,但她個性卻倔強得十分厲害,她認為,即便他是君王,但從感情上來講,她和他都是平等的。在相互平等的關係中,如果兩個人連起碼的‘信任’都做不到,那還何談其他的東西呢?
粉白的櫻花簌簌飄過她的衣襟裙襬上,幾朵睡蓮浮動在御道兩旁的水缸裡,柔止耷拉著肩,走著走著,走到一處紅木影壁時,忽然,一頂杏黃色的鳳鸞小轎從前方轉角晃晃悠悠行了過來,柔止認得那頂轎子,從裝飾配色來看,這應該是皇后所坐的小轎。
柔止遠遠地站在一旁,出於禮節,她放下油傘,向那頂轎子行了個跪拜禮。
“這不是咱們鼎鼎有名的薛尚宮麼?”
行至她身側時,轎子停了下來,皇后廣袖袍服,搭著一個侍女的手端莊而高傲地走了下來。柔止再次向她福福身,皇后一臉厭惡向她臉上掃了一圈,然後冷笑道:“薛尚宮這是打哪兒來呀?看這樣子,那養心殿的炕定是沒爬上去了?不要緊,這一日不行,還有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嘛,薛尚宮,你臉皮那麼厚,籠絡聖心這一招,本宮得多向你學學才是……”
“娘娘,非禮勿言,非禮勿行,您貴為皇后,不可因一時之氣傷了您的體面和身份。”
柔止面無表情,像極了一個御史臺的大夫錚錚諫言。皇后惱羞成怒,猛地揚起一巴掌,作勢就要向柔止扇過去,然而,手滯在半空,卻遲遲不敢落下。
“呵,是啊,本宮貴為皇后,薛尚宮你還記得這點啊?不過,說來也是荒唐可笑,你區區一名宮女,瞧你本事多大啊?多得意啊?本宮堂堂一國之後,居然還被你壓著,被你踩在頭上,你說,你這天道還有沒有天道?綱常還有沒有綱常?”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高,語氣越來越激動。柔止默不作聲,任她數落。
然而,她越是不吭聲,皇后越是有氣,最後,居然一反素日的端雅淑女之態,再也忍不住將近日積壓已久的怨氣向柔止發洩出來:“聽說,那日是我哥哥向你求的情,陛下才出的牢獄是麼?”柔止一怔,還沒反應過來,下巴已經被她惡狠狠一掰,她俯下身盯著柔止:“本宮說呢,皇貴妃你看不上,御前大宮女你也看不上,原來你是看上我哥哥了,阿彌陀佛——”她猛地鬆開了柔止,手指著雨濛濛的天,像瘋子一樣罵道:“薛柔止,你給本宮聽清楚,咱們明家可是百年世家大族,就憑你這個,這個……”
難聽的話她沒有罵下去,明清強壓心頭的怒火深吁了口氣,又將手指著鳳儀宮的方向,陰惻惻笑道:“薛尚宮,你給本宮聽清楚,咱們明家的門你不好進,那養心殿的炕也不是那麼好爬的,你要是真有本事,真有那膽量,儘管到本宮的中宮殿來住兩日,只要你有那本事,本宮馬上就給你騰地兒!給、你、挪、窩!”
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說完,明清看也不看她一眼憤怒地轉身上了軟轎,雨越下越響,打在方磚地上噼啪有聲,柔止抬起頭,看著轎子漸漸消失在雨簾,這才擦了擦額上的雨水,慢悠悠揀起地上的雨傘,表情麻木地站了起來。
老實講,皇后的這次辱罵並沒有給她造成太多的難堪和痛苦,相反的,她甚至有些同情起這個皇后來。是啊,大家同是女人,想她嫁給劉子毓三年,不但得不到丈夫一丁點寵愛,甚至還過著守活寡一樣的生活,任是自己身處其中,怕也會瘋掉……只是,今日突然這麼一碰上她,腦海驀然響起了半個月前明瑟和她說過的話——
“柔止,請看在我這個做兄長的份上,如果有天你和我妹妹真到了白刃相見的地步,如果陛下再也容不下她,請你勸勸陛下,請他高抬貴手,多少對清兒留點情……”
白刃相見?我勸勸他?柔止仰頭深吸了口氣,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
回到尚宮殿寢房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昏了,柔止無精打采跨進西間妝閣時,蕙香正在對著銅鏡梳頭髮,秀氣的瓜子臉倒映在幽黃的鏡面上,她在鏡裡看了柔止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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