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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被你們兩個給嚇死了。”她一笑,重又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內很黑,只有推開門時才有一道微光照射進來,散落的灰塵浮動在暗道的光線中,接著,柔止就看見一架破舊的紡紗車映入自己眼簾。柔止輕輕走了過去,用食指沾了一點兒紡車上的塵埃,然後拍了拍手,環顧四周。
其實,這裡的陳設非常簡陋,裡面只有一張破床,一張損了邊角的小方桌,桌上除了放著一截沒有燃完的白蠟燭,還有一個小瓷罐,一箇舊木盆,目光再往下移時,只見地上零零亂亂還掉了幾件嬰兒所穿的小紅肚兜,以及一把生了綠繡的銅剪刀。因為被厚厚的灰塵所覆蓋,這裡的一切都顯得格外的滄桑而久遠。
“為什麼地上有這麼多嬰兒穿的小肚兜?這剪刀為什麼會這樣掉在地上?”
柔揀正想象著以前這裡所住主人,想象這個主人發瘋的樣子,然而,就在這時,她眼角不經意一瞥,豁然發現床柱的一角,有一卷畫軸掉在了後面。她彎身揀起那捲畫軸,吹了吹上面的灰塵,然後輕輕解開捆在上面的細繩,藉著光線,好奇地展了開來:
原來,這是一副用工筆所繪的仕女圖。
圖上繪有兩名少女,她們梳著一樣雙鬟髮髻,穿著一樣的襦衣羅裙,其中一名少女站在鞦韆架上蕩著鞦韆,鞦韆飛得很高,少女的披帛和裙帶像流雲一般飄逸飛舞,另一名少女則側站著身子為她搖動繩索,柔止雖看不清搖動鞦韆的少女正面,但大致可以想象其俏皮天真的模樣。
這副仕女圖雖然畫得粗糙了些,但是其神韻卻是活靈活現,甚至,柔止看著看著,耳邊好像出現了幻聽,因為,她分明感到這兩個少女天真爛漫的歡笑聲就飄蕩在這幽寂森冷的屋子裡。
“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少女們的歡笑聲逐漸擴大,柔止的手開始發起抖來,當她正覺得蕩著鞦韆的那名少女看著有些眼熟時,忽然,房門‘吱呀’一聲,一股涼颼颼的冷風像蛇一樣鑽進自己的背心,緊接著,一道暗黑的影子從她身後緩緩移了過來。
黑影移得很輕、移得很慢,當移到畫上那名盪鞦韆的少女臉上時,黑影嘎然不動了。
柔止倒抽了口冷氣,手中的畫軸也‘咚’地一聲掉在了地上。她渾身僵硬,不敢轉身,不敢抬頭,甚至連呼吸一下都覺得是困難的,這時,她又聽見‘吱呀’一聲,房門重重關了起來,她的心咚地一跳,緊接著,那紡紗車的車輪開始‘沙沙沙’地轉動起來…
柔止腦中嗡地一下,她想拔腳就跑,想大聲尖叫,奈何抖動不停的雙腿,怎麼也使不上一點力氣,就在這時,忽然,又有一個白影在她眼前一晃,緊接著,耳邊如閃電‘噼啪’一聲,一個雙目暴突、青面獠牙的惡鬼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啊——!!!”
“啊——!!!”
柔止驚恐地捂著嘴,尖叫兩聲,終於眼前一黑,瞬間嚇昏了過去。
第44章 面具
“真是個膽小的傢伙…”
伴著一聲呲鼻輕笑,一張美如冷玉的臉頰從猙獰的青銅面具下露了出來。劉子毓看了看手中的面具,又瞥了眼昏倒在地的女子,唇角微微揚了揚,黑如曜石的瞳仁閃動著一絲促狹的笑意。
忽然,他又不笑了。
一抹濃郁的哀傷逐漸爬上了他豎起的眉頭,劉子毓抬眼望了望眼前昏暗的小屋,然後輕繞過地上昏闕的女子,緩緩走了進去。
地上,依舊是零零落落的幾件嬰兒肚兜,劉子毓輕輕彎下身,將它撿了起來。大紅的緞面早已褪去了顏色,稍微抖一下便是嗆人的灰塵,像是沒有感覺到,劉子毓只是用拇指輕輕摩挲著上面平整的針腳。他摩挲著,摩挲著,忽然閉上眼,慢慢、慢慢地跪了下來——
樹木至歸根;而後知華萼枝葉之徒榮;人事至蓋棺,而後知子女玉錦之無益…母妃,有人說過,這人世間的一切陳年舊事都可以被埋葬,所有的罪惡都可以隨著時間的泯滅而消失殆盡,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地獄裡的火總是在烈烈焚燒?為什麼無間道里會有不死的僵蟲在周身啃咬?既然天地不仁,東風助惡,那麼,就算是草叢裡的毒蛇,就算是湖底裡的鬼怪,我也一定要讓他們爬出來,讓他們血、債、血、償!
風,又窗外吹了進來,那輛破舊的紡車依舊在沙沙作響。古樸而幽寂的小院,四周低矮的樹木影影綽綽,影影綽綽,像是還嫌不夠荒涼,外面雜亂的狗尾草時不時窸窣一聲響,那聲音之鬼魅而蒼涼,像誰發出的一聲嘆息和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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