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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解釋了。那好,若大人真想知道各種緣由,那麼待今日午時過後,小的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陳尚服臨走前說過的話像迴音一樣在廂房飄蕩不絕,柔止緩緩閉上眼,從胸口長長吁了口氣。
姑姑啊姑姑,古人言,‘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但是,我現在又該如何去面對你帶給我的這次‘意外’?如何面對那一雙雙咄咄逼人的眼睛?如何面對我從一開始就堅定好了的決心和信念?姑姑啊姑姑,我……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怎麼辦?
風漸漸大了起來,零星幾片搖落的樹葉從窗門捲了進來,刮到了柔止的衣襟頭髮上,柔止輕輕睜開了眼,撫了撫鬢邊凌亂的髮絲,正要伸手去關窗門,忽然,一道急促的腳步聲讓她赫然一驚:
“大人!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柔止急忙縮回了手,轉過身去,卻是蕙香正跌跌撞撞跑了進來,滿臉驚恐,嘴唇發青,人剛一撩簾子跑向柔止跟前,便又想起什麼似的,匆忙滯住了腳步,小心翼翼後退兩步。
“你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柔止在她慘白的臉頰狐疑掃了一圈,微笑問道。
蕙香不知該怎麼稟報這突如其來的訊息,思索好半響,才低垂著頭,艱難地說了一句:“回…回大人的話,就在今日午時,尚服局的陳尚服……上吊自縊了……”
“啪”的一聲,一道明晃晃的閃電映亮了整個廂房。
“什麼?你說什麼?”彷彿以為耳朵聽錯了,柔止不可置信地看著窗外不停搖晃的芭蕉葉,蕙香低聲又重複了一遍:“大人,您、您不是讓小的用過午膳後就去尚服局一趟嗎?可是、可是小的剛走到尚服局的大殿,便得到了陳尚服上吊自縊的訊息,如今、如今內廷的所有女官們都聚集在那兒,大人你快去看看吧……”
柔止身子一個踉蹌,急忙扶住了身側的青玉桌案才不至於摔倒,蕙香急忙去攙她,柔止啞著聲音,搖著頭又喃喃問了一句:“上吊自縊?”
“是。”
蕙香不敢看她的臉,越發把頭垂得低了。柔止深吸了口氣,然後猛地轉過身,將門簾一撩,不及蕙香在後面叫喊,雙足趔趔趄趄跑了出去。
通往尚服局的路本是再熟悉不過,然而此刻於柔止而言,就像佈滿了荊棘、插滿了刀刃,每跑一步,刺痛便隨之竄上了心尖。上吊自縊?姑姑上吊自縊?她一邊搖頭,一邊驚恐地用手捂著嘴。天上,悶雷滾滾,鉛色的雲層不斷累疊,越積越多,越壓越厚,幾乎壓得天都快墜下來了,就是遲遲不肯落雨。柔止跑著跑著,好容易跑到尚服局的殿門時,忽然,就在門檻的時候,她停住了腳步,睜大著眼睛,目光呆呆地看著人群縫隙中一具用白布裹著的屍體,整個身子石化了一般。
“姑姑……”
短短的兩個字,就像是嗓子含了滾燙的蠟油,幾乎要耗盡柔止全身的力氣,眾人聽得這一聲,紛紛望將過來,目光全聚集在門檻邊的柔止一動不動。
“喲,這不是尚宮大人嗎?尚宮大人,這是趕來給你姑姑送終的嗎?只可惜啊,現在人死都死了,你就是哭一缸子眼淚怕也活不過來了……”
“周局正,話可不是這麼說,咱們的尚宮大人素來鐵面無私,眼裡可不是個揉得下沙子的人。你想想,這陳尚服好好的一個人,清早才從尚宮大殿出來,沒成想中午便成這個樣子。嗬,你說說,要不是有人把刀橫在脖子上逼著,她至於這麼想不開自尋短路嗎?”
“哎,這可怎麼形容好呢?想當初,咱們就算官做得再大,這天理人情、三綱五常卻是一時半會都不敢忘記的,如今啊,我們可是老了過了時了,哪裡比得上現在的這些年輕人!”
“是這話啊,再這麼說,這一日為師,終生為母,一個人再不通情面、再認死理些,也不至於做到這份兒上,嘖嘖,還真是讓人……”
所有的女官內人們將眼睛齊齊盯著柔止,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怨恨毒辣的語氣,有壓抑太久的輕蔑、厭惡、和憎恨,還有終於釋放出來的報復和快感,尤其是前日找過柔止求情的周局正,更是輕眯起眼,鷹瞵鶚視,一副看好戲的嘲諷表情。
柔止恍若未聞,恍若未見,只是收縮著瞳孔,邁著艱難的步子,一步一步向那遺體走過去。
冰冷而毫無生氣的女人遺體,儘管用白布蓋住了身軀和麵頰,但是從露出的髮髻上,那枚清晨才見過的素銀簪子仍在燭光中閃閃綽動著。柔止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支簪子,盯著盯著,忽然雙膝一軟,‘咚’的一聲,在遺體前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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