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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找了你半天,可……可總算找著你了,真是……真是急死我了。”跑到柔止跟前時,采薇終於喘著氣站定了腳步,上氣不接下氣地從袖中掏出一方絲帕,匆忙擦了擦她額上的雨水。一旁宮婢的縷兒見柔止淋得不成樣子,趕緊將傘移向柔止一點:“呀,大人,雨這麼大,你趕快躲一躲吧。”柔止疑惑地看著采薇:“采薇?怎麼了?什麼事如此驚慌?”采薇急忙塞回手中的絲帕,凝眸打量了柔止一眼,見她眼窩發青,一臉的失魂落魄,忙抬頭望了望雨勢,又拉起她的手捂了捂:“柔止,你的手怎麼這麼冰,走,我們到亭子那裡去坐著說。”
建在花園中的五角涼亭,一簇簇火紅的石榴開在亭簷之下,被暴雨斜斜一打,飄零的殘紅落了滿地和臺階都是。柔止和采薇走於亭中,在一方石凳上坐了,采薇眼望了望四周,又看了看正在抖著傘上雨水的縷兒,吩咐了聲:“縷兒,你去那邊候著吧,哀家有些事要和尚宮大人說。”縷兒應了聲“是”,乖順去了。柔止見采薇神情可疑,越發狐疑地打量著她,采薇這才忙慌慌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向柔止悄聲道:“柔止,你聽我說,這封信是今早你的姑姑陳尚服特意囑託我交給你的,她說,讓我務必將這信交到你的手上,不要讓其他人知道,說是這封信對你會很有幫助的!”
“姑姑的信?”柔止又是一驚,她凝眸看著采薇手上的那封信,好半響,才顫顫接了過來。
幾盞氣死風燈在簷雨間見不停晃動,照得地上的人影兒忽前忽後,柔止將信拆了開來,仔細看了看,忽然,就像一陣涼颼颼的冷風颳過背心,她的身子陡然一顫,睜大著眼,執著信的手逐漸抖動起來——
“永乾元年,鳳儀宮從司寶房提取價值九百多萬的古玩器物;十八年,鳳儀宮又令司飾房變用將近四百萬的香料做開支銀兩;二十一年,鳳儀宮向司衣房借去八百萬的絲綢布匹上撥銀兩……所有支取全由本尚服私自經手,與鳳儀宮所親信的戶部禮部等多名官員折轉呼叫,以上均未登記入賬……!”(永乾為先帝年號,當時的鳳儀宮為太后中宮。)
秀逸連綿的蠅字小楷寫得十分端麗,尤其是“均未登記入賬”幾個字用硃砂筆勾了又勾,赫然地顯眼,一旁的采薇想了想,說:“我早聽說過你要整飭內廷的事,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我一直相信你的姑姑陳尚服她是有苦衷的,你不知道,三四年前的時候,就為了讓你免去死罪,她還向太后許諾了一件事……”
“啪”的一個驚天響雷,柔止猛地抬頭一望,只見簷外雷電風雨之聲響成一片,攪得她的眼前一片混混沌沌。
“……而且,我雖不知那時她許的是什麼,但我相信,以她的人品和性格,定不會犯這種滔天過失的,所以,柔止啊,你再仔細查查吧,說不定、說不定你的姑姑陳尚服真是有什麼苦衷的!”
柔止身子一僵,指間的信箋攸地飄落於地,她抖動著雙唇,整個人已是形同木偶!
采薇還在說著什麼,她卻一動不動看著地上的信箋,漆黑的夜空,一道道閃電在頭頂晃了又晃,柔止看著看著,忽然,她直起身子,呆若木雞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采薇一看她情況不對,忙撿起地上的信箋:“怎麼了?柔止,這信……這信有什麼問題嗎?”柔止不答,只是緊抿著唇,一動不動站在那兒,臉色白得就像鬼一樣可怖,采薇大感意外,趕緊又去搖她的手:“柔止,你快告訴我,你…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你、你可別嚇我啊?”
柔止依舊沒有吭聲,只是輕輕推開了她的手,木然而然地轉過身,一步一步向亭外的雨中搖搖走去。
采薇嚇得傻了,急忙揀起地上的傘追了出去:“柔止,這麼大的雨,你、你要去哪兒啊?”
柔止呆若木雞地回過頭,咧著嘴吃吃一笑:“回去,我回尚宮殿去,回尚宮殿去……”說著,她望了望頭上正傾盆而下的大雨,陡然轉過身去,提起裙襬邁腿就跑。
滂沱的大雨中,她腳步飛快,飄卷的衣袂在狂風中像鬼魅般淒厲舞動,采薇一驚,趕緊撐著傘在後面不停地去追。然而,她實在跑得太快,無論她怎麼追怎麼扯破喉嚨的喊,柔止的身影已經越跑越遠,越跑越遠,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夜越發深了,伴隨著二更時分的梆鼓聲,石破天驚般的炸雷一個接一個響起,整個大地都在一片激烈的撼動震顫中。風雨如此急迫,鳳儀宮的暖閣內,卻是燭光瀲灩,薰香細細,一室的旖旎如春。
皇后明清穿著件紅色夾紗深衣,明眸皓齒,肌膚勝雪,燭光之中,甜美嬌貴的容色可以和桌几上的海棠花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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