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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範筱希輕聲回答，看向遼闊的大海，海水敲擊在礁石上，水碎成了很多塊。

“你看那海水。”範筱希指過去，“它可以覆滅大輪船，也可以吞噬幾座城，可它在這邊緣，看勢兇猛，落在礁石上，還是得被礁石打碎。”

江慕宸的唇角向上一勾，扔掉指頭的煙，他知道範筱希很討厭煙味，不知道會不會順帶討厭渾身煙味還被人坑了的他。

“礁石被海水常年不停的拍打，會越變越小，到最後，可能只是一塊很小的石頭。”江慕宸的語氣淡淡的，眸光沒有往常那樣有氣勢，透著點兒頹然。

範筱希還沒見過江慕宸有這麼頹然的表情，哪怕是上次公司出事，他也很有自信，認為自己一定能扭轉公司的壞局面，轉危為安。

“哪有那麼誇張！”範筱希的語氣裡帶著輕笑，“海水要把礁石磨成一塊很小的石頭，那得需要多少年呀？更何況，小石頭怎麼了，精衛填海時用的還是小石頭呢！”

江慕宸艱難地扯出一絲笑容，範筱希能來找他，他已經很開心了，不奢求有更多，至於和好，現在反倒是他退卻了，如果她跟他復婚，又要她和江小湖陪著他遭受一輪新的苦楚，他怎麼忍心呢？

江慕宸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公司的問題沒有解決，那麼範筱希和江小湖不跟他在一起，日子會過得優越太多了。

想著，江慕宸的眸光都黯淡下來。

事情總不能如人願，他從來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當範筱希願意和好的時候，他竟然拒絕了。

“公司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一些了。”範筱希輕聲說話，同時緊盯著江慕宸的表情，“你願意跟我仔細說說嗎？”

“你別管了。”江慕宸輕聲，“我能處理好，先回去吧。”

說著，江慕宸就起身，坐了一夜，他的腳有些發麻，差點兒沒站穩。

“慕宸！”範筱希趕緊扶穩他。

江慕宸看向範筱希，眸光很受傷，輕輕推開她，然後說：“我沒事，公司也沒事，你別擔心。”

“我知道沒事。”範筱希應聲，“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雖然我人脈沒有你的廣，但我可以幫忙出主意。”

“不用了。”江慕宸依舊拒絕，“只要你和萌萌好，就可以了。”

範筱希擰緊眉頭，看江慕宸這模樣，就是她最擔心的狀態。

“跟冷雲馨有關係，對不對？”範筱希問，“她才剛抓進警局，你的公司就出事，這一定是早就埋下的隱患，我們一直沒察覺罷了。”

看江慕宸的表情，範筱希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想獨自去面對她嗎？”範筱希的口吻有些生氣，“她說要你想辦法救她出來，你也聽嗎？又或者，你就打算不找任何人的幫助，這樣默默地坐在這兒任由公司出事嗎？”

“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江慕宸捏緊拳頭，“你不用擔心，你恨冷雲馨，我不會放她出來。”

“江慕宸！”範筱希果然生氣了，“放不放她出來現在都不重要，而是你想怎麼解決，我剛剛跟你說海水和礁石，就是告訴你團結的力量！”

“團結？”江慕宸冷笑，“十個瞎子再團結，能看清楚這個世界嗎？”

“慕宸……”

“你根本不明白。”江慕宸提高了音量，“我並不怕面對什麼。”

可他要拿什麼心態去面對這件事，他為冷雲馨做了那麼多錯事，他一直在彌補，以為自己終於補夠了，現在，卻要拖著整個公司的員工陪著他這個瞎了眼的男人來度過難關。

他不可能放冷雲馨出來，可萬一這個難關度不過去，公司面臨倒閉，他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費，成為一個笑話。

江慕宸這麼有自尊心的男人，容不下自己現在已經是個笑話的事實。

“我明白。”範筱希握緊江慕宸的手，“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還是萌萌的父親，你對他有責任。”

“反正他跟著你。”江慕宸冷漠出聲，將範筱希的手推開，狠下心，說：“你有足夠的能力照顧好他。”

範筱希不可思議的打量著江慕宸，他竟然放棄了他一直在追求的事情？

這算是……他的逃避嗎？

“反正你身邊也不缺優秀的男人，如果你覺得寂寞、空虛、無聊了，我也不會……”江慕宸的指甲都扣進肉裡了，“不會去煩你們。”

“啪——”

範筱希一巴掌就打在江慕宸的臉上，耳光很響，海浪也跟著拍在礁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