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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膝蓋,膝行到他跟前,再度認錯,“弟子知錯!大司樂您不要動怒,怎麼罰弟子都行!”
俞懷風不理她,目中幽深,看向窗外朦朧的月色。
她開始有些怕了。他若是罵她罰她,她頂多難受一段,而此時他不理她,對她冷淡置之,她心底的恐慌逐漸抬頭。她自懂事起,便很少倚靠什麼人,因為什麼人也靠不住。但自入了仙韶院,拜入他門下,不知不覺中,早已視他為明燈。他的燈亮在哪裡,她便往哪裡去。漫漫長夜中,若是他的燈滅了,她便只能墜入黑暗。
他是厭惡有她這樣一個行為不檢點的弟子麼?他是後悔收她入門牆麼?他是再不願教她學琴了麼?
眼淚滴到衣襟上,落到地上,她傷心至極,雖愧疚,卻受不過他這般的冷漠,不禁伸出手,輕輕拉著他青色袍袖,哽咽道:“師父……”
俞懷風目中微微一顫。她這一聲“師父”叫在他耳裡,不知不覺中竟消融了層層隔閡,將他一腔怒意都打壓了下去。
仙韶院裡他教過無數弟子,卻從未遇著有資格令他刮目相看的少年,也就從未對哪個弟子有傾心傳授的心思。但這一屆例外!
大宸定曦二十一年孟夏,他於熙攘的考生中,將目光定格在那個青衫落拓的少年身上,看她指端弦絲飛舞,漫奏華章,當下便定她為魁首!
半生浮零,身陷帝都,他一身蓋世琴藝終有了傳人。雖因她身世特殊,遭遇不巧,他有著另外的打算,但親收她為繼承人,他便希望這師徒傳承獨屬於塵世紛擾之外,不受任何的玷汙。
故而,她的這一任性妄為,他不得不怒。
然而,她的這一低泣輕喚,他不得不憐。
低頭見她淚盈於睫,雙頰剔透,傷心難過地拉扯他衣袖。他依然面容清冷,“可是望陌帶你去的?”
“是,但也不能全怪他。”上官那顏繼續垂淚。
“望陌心思深重,不是你能看透的,以後不要與他走得太近!”他語氣依舊冷淡。
上官那顏含淚點頭。
這時白夜敲響了廳堂大門,“先生,公主殿下來了!”
俞懷風沉著目光,頭也不回,“說我沒空,明日再來。”
“是!”白夜猶豫了一番,終是走了。
上官那顏一邊垂淚一邊思量,善舞豈是那麼好應付的人,這麼一句便能打發了她麼?不過此時也顧不了那麼多,俞懷風能否原諒她還不知道,一想到此,心中又是一痛,淚珠成串滾落。
“你去青樓……還做什麼了?”他冷聲問道。
她垂著頭,不知怎麼回答。
俞懷風眉頭一蹙,訓道:“好好的女兒家,竟逛什麼青樓!這是宰相女兒做出來的事麼?這是我俞懷風弟子做出來的事麼?”
上官那顏又淚眼滂沱,抬起滿眼的淚水,殷殷乞憐,“弟子錯了!師父會嫌棄我麼?”
俞懷風低眸看著她,有一刻竟想抬手給她拭淚,動了動袖子,卻終是作罷,只冷冷道:“我只原諒你一回!”
上官那顏眼淚都來不及抹,立時露出笑容,拉著他的手,“弟子不會再犯了!”
她小小年紀,哪裡知道逛青樓的含義。他諒她也不敢欺瞞尊上。順勢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只覺她手心出奇地冷。
他遞上一塊手帕,上官那顏接過來把鼻涕眼淚都抹了,不好意思再還給他。她冰冷的手從他手心裡抽走,他只覺驀然一空。
第20章 太液未央
“今夜月色正好。”俞懷風望月道。
上官那顏應和地點了點頭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做什麼?”她終於收拾完臉上的淚痕,問他道。
“悟道。”他輕瞥她一眼。
※ ※ ※
上官那顏一路好奇地跟著他走出紫竹居,出了仙韶院,在寧靜肅穆的大明宮裡夜行。宮中禁衛軍巡視,見深夜尚有人隨意走動,欲要喝問,待看清對面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仙韶院掌院,便自動避於一旁,讓二人先行路過。
上官那顏只知夜裡不能出仙韶院,更不可在大明宮裡隨意穿行,卻未料也有人可例外。望陌敢在大明宮日間縱馬,俞懷風可在大明宮夜中漫步,有封號、有地位果然不一樣。唯獨她,在這宮裡不得自由。
念及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她忽覺落寞。
俞懷風領著她穿過一座座宮殿,四下唯聞夜風,安靜地令人心中愈發荒涼。
“大司樂!”她打破令人鬱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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