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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是一派車水馬龍人群熙攘,我不住向水中撇著石子,不知為甚只覺那熱鬧都離我極遠,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孤獨之意。
安頓好慕秋,向曲徵要來休書,然後……我又該去哪呢?
天下之大,哪裡都可去,哪裡又都不是歸處。
“眼下知曉你身份的,便只有井淵與俞望川,他二人已不足畏懼。”曲徵忽然淡淡道:“所以……這天下,你想去哪裡便去哪裡,想做甚麼便做甚麼,再沒有誰能將你牽絆住。”
我心中一動,有些訝異的回過頭。曲徵臉色似比前幾日又蒼白了些,然心思仍然如過去一般玲瓏,我還未說甚麼,他便知我心中所想,這樣剔透的一個人,我曾那般奮不顧身的愛著他。
想到此處,心中便不可遏制的疼痛起來。
我垂下頭,微微嘆了一聲:“我真的已將璞元真經毀了,你再這般假裝與我親近,也不會有甚結果。”
曲徵淡淡一笑:“我只是想與百萬……在一起多一會兒。”
“好罷,那我換個說法。”我頭垂得更低了些,聲音融匯在風中,似是出口便散了:“曲徵,從頭至尾……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天地間一片靜謐,彷彿只有心跳的聲音。
我定定瞧著曲徵,看他幽深的眼中映出我的面龐,看那雙眸光背後瞬間漾起的波濤暗湧,還有那幾近讓人窒息的溫柔。
“沒有時間了。”
這一聲嘆息如夢如幻,輕得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便見曲徵彎起嘴角,緩緩湊近了,在我額間輕輕一吻。
像是有甚麼從他柔軟的唇間灌入,凝結了這一瞬的風聲和光。
明明情深繾綣至極,卻彌散了一股濃濃的悲傷。
我愣住了。
“……沒有。”曲徵望著我,聲音醇澈而溫淡:“金百萬,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56章
時光一點一滴;在這夜風中流淌而過。
曲徵走了,身後的繁華喧囂似與他一起走了,我便這麼坐在河邊,整整一夜。
晨曦初落的那一瞬;我站了起來。
其實沒有甚麼了不起,他那般驚才絕豔的人;本就不可能對我有甚麼心思。我想;便是要這樣才好;利落些;灑脫些,再沒甚麼好遺憾。
今天之後;一切又都是新的了。
我對自己彎起一個笑;只覺渾身痠痛,又腹內空空,恰巧臨了一個早點攤子,便坐下來要了一碗麵,怔怔的發起呆來。
面很快上來了,我吃了幾口,氤氳的熱氣中化出一個人的輪廓,我忽然反應過來面前坐了一個人,須長目垂,竟是琅中聽琴苑的斷絃甕。
大約方才一直在發呆,是以沒有察覺,我登時有些尷尬,撓頭道:“前輩好巧。”
斷絃甕撫須一笑,亦要了一碗麵,和藹道:“公子已走了麼?”
“嗯。”我低低應了一聲:“待看過慕秋,我也要離開這裡。”
“姑娘不必著急,”斷絃甕喝了一口湯,撫須一笑:“聽完老朽一個故事,再走亦不遲。”
“若是曲徵的事,那便不必了。”我平靜的道:“事到如今,我不願再與他扯上干係。”
“與公子這般的人牽扯太多,的確極易傷身傷心。”斷絃甕垂下目光,幽幽一嘆:“不過,我要給姑娘說的,卻是另一個故事,有關四年前……你毀去的那個東西。”
我怔了怔,河邊市集熙熙攘攘人聲鼎沸,我便坐在這街邊的攤子處,漸漸陷入了斷弦甕微微沙啞的聲音中。
二十五年前,江湖上一派動盪,俞家與九重幽宮各分天下。
便在此時,出現了一個奇特男子,他面容俊美,只憑手中一柄劍,獨挑了中原各派,連俞家下一任掌門俞望川也敗在他手中,沒有人知道那劍法叫甚麼名字,就像亦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只知道他很厲害。
有人說,那劍法,會比璞元真經更厲害麼?
男子不服,便挑上了九重幽宮,戰得一身傷痕累累,終也沒有勝出,卻認識了一個姑娘,時年十七歲的血月,煉華。
世間竟有如此絕色,冷豔,孤高,不將天下一切放入眼內。她是井淵青梅竹馬的師妹,生來便擁有財富,地位,與肆意囂張的資格。但那男子卻比她更加狂傲,一心只在劍上,從來無心風月。
後來的事情似乎順理成章,二人私定終身,可男子的半顆心,仍是牽在璞元真經上。那經文乃是九重幽宮聖物,放在宮主房中,煉華為了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