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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不可能說斷便斷,如此決絕的忘情,但我珍惜這對瓷人,卻也並不是因為曲徵的緣故。我所懷念的,不過是那份單純的情意,它屬於平凡的女子金百萬,我看著它,會想起曾經很多很多的美好。
原來我也曾那般無憂無慮的快活過。
“很好,若如你所說,留這東西還有何用?”擎雲冷笑,隨即將那瓷人狠狠向地上一摔。
我眸中一痛,便覺自己也如那瓷人般碎裂滿地。雨水沖洗著四下的狼藉,碎片中隱隱現出一張雪白的紙卷,霎時便氤氳舒展開來。
這是甚麼?
擎雲彎下腰,將那紙卷拾起展開,我故作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卻瞬間認出了曲徵的筆跡。
“蒼雪亂心事,別離殤琴時;一刻不見卿,初衷難復思。”擎雲緩緩讀道,眸中燃起怒火,五指將那紙卷狠狠揉在一起:“初衷難復思……好個難復思!”
我怔了怔,腦中瘋狂開始瘋狂思考,難道曲徵將這瓷人給我,便是有意要我發現這張紙卷麼?
擎雲見我不語,卻似當我被這情詩所牽動,提了聲音道:“這場紛爭,很快便要有結果。九重幽宮與各大派永遠是冰炭不洽水火不容。璞元真經只有你知道下落,他們如何肯放過你,你亦該審視清楚自己是誰了,”
“不必。”我望著他道:“從前的血月和阿初都已死了,現下我只是是金氏鏢局的金百萬。”
擎雲沒有動怒,只是冷冷哼笑一聲。
“不管你是誰,這輩子都休想離開九重幽宮。”他淡道:“我不會讓四年前的事情再度重演。”
“你明知我最恨的就是這個地方。”我心頭一顫,上前一步道:“你……你瘋了麼?”
“我是瘋了。”擎雲轉過身,聲音夾在雨中幽幽的傳了過來:“自你離開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瘋了。”
天色陰暗,烏雲翻滾。
我站在雨中,一時間心亂如麻。
可眼下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那張紙卷藏在瓷人內部,絕不是情詩這般簡單,曲徵早早安排了這一手,是想告訴我甚麼?
我沉吟半響,回身走進屋中。這明明是首再普通不過的情詩,若不是我親身而歷,旁人定搓破頭皮也想不到。蒼雪亂心事,表面上指的是我二人初遇,實則應該是指璞元真經;別離殤琴時,大約便是說大婚那夜,他奏起《殤別離》的時辰,應該是子時左右;一刻不見卿,初衷難復思,初衷當是我一直以來的念想,毀去九重幽,揪出託鏢人,那麼連起來看……這首情詩暗地裡的意思,應是告訴我須在子時去見甚麼人,事關毀去九重幽與託鏢人還有璞元真經,不可耽擱。
擎雲已表明了態度,定是不會對我透露託鏢人身份了。如今我既已恢復,便不能再任人魚肉,九重幽宮若在,對江湖,對鏢局,對慕秋終究是個禍害,我亦要為青青、靖越山村寨、御非、烏珏等人報此大仇。這個地方毀了我的一生,哪怕拼上性命也好……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將它除去。
這是我四年前早該完成的事情,當由我親手終結。
夜深,張歆唯又來看過我的脈象,一切恢復得比預想都要順利。
我送走她,靜靜待到子時,便悄無聲息的出門翻上屋頂。九重幽宮僕役甚少,是以晚間除了幾個守夜的殺手,整座宮殿分外靜謐。我唯一要小心的,大約便是擎雲和紫荊二人。
沿著瓦片一路施展輕功翻越,下方站的幾個殺手毫無察覺,我隱在一處角落,心下不禁有幾分困惑,這是要去見誰?難不成那瓷人裡面真的只是一首情詩?曲徵這貨應該不會這麼閒罷……
正神遊間,卻見一個殺手端了點吃食,匆匆走過大院。我瞧了他托盤上的東西一眼,腦中登時靈光一現:從前九重幽宮不給甚麼好吃的,除了饅頭,便是一種菜餃,因捏得粗糙,既扁且平,又稱作“一刻餃”。
而那首情詩中,一刻不見卿,一刻……難道這一句,是在暗示我尋人的地方麼?
我心中隱隱對曲徵生出幾分欽佩之意,他大約是怕我看不出玄機,還特意挑了這一種九重幽宮常見的東西,可惜我恢復記憶沒多久,竟然沒有想到。
因九重幽常年圈養大批孤兒,饅頭窩頭等粗食都是需求極多的,是以伙房也離得很近。我悄然攀上牆頭,門畔站著一男一女兩個面具殺手,二人惡聲惡氣的催促著吃食,大約已等得不耐煩了。
從伙房內走出一個蹣跚的老者,他白髮蒼蒼,身形傴僂,肩上挑了一個扁擔,看起來就快被壓垮了。那扁擔中裝著成堆的饅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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