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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的早膳步進房來,面色愁苦,口中只道:“小姐離不了妝晨姊,難道對繡夜便無半點念想麼……”
我無奈笑道:“怎麼會呢?你的手藝,旁人亦是半分也比不去的,你們兩個少了任何一個,我都是要寢食難安的。”
繡夜聞言,喜上眉梢,忙忙地將早膳一一擺在桌子上,倒是最後將一盅紫砂盅端湊到我跟前,笑道:“小姐您瞧,奴婢見小姐今兒早起精神不是很好,特意給您做了長生果燉雞絲粥呢!”
熱氣騰騰的粥香氣撲鼻而來,我微笑道:“你還沒進得房來,我便覺著陣陣的香氣撲鼻而來,果然是做了好吃的來了。昨兒夜裡便沒怎麼吃,現下還真覺出幾分餓了。”
繡夜聞言更是歡喜,正取過調羹要讓我進餐,未料妝晨卻毫不客氣地將調羹搶到手中放到桌上,脆聲道:“說你笨還真不是欺侮你,這麼熱燙的粥你叫小姐怎麼喝?還不端走,看礙著我給小姐理妝的。”
“哼!”繡夜讓妝晨一番話,直氣得臉頰緋紅,然而嘴上雖不服氣,心下卻亦知理虧,當下將粥端到一邊桌子上,苦苦等我梳妝完畢好品嚐她精心準備的早膳,再不理會妝晨。
我讓她二人的鬧嘴逗地心下歡喜,甫一醒來的沉悶登時消失無蹤。妝晨亦不再言語,細心地取出迎蝶粉,抹出少許在我臉龐撲勻,而後開啟胭脂盒,取出一片金花胭脂,用指尖微沾上無根水暈開後,在我兩側臉頰稍稍濃烈地暈染。她手法嫻熟,片刻而成酒暈妝,濃而不膩,嫣而不豔,頓時遮掩住我旅途疲憊、氣色不佳的蒼白模樣。
“小姐上次隨手畫作遠山黛,奴婢瞧著,卻覺著比往日裡畫作柳葉眉別有一番風味呢。”妝晨手執螺子黛,笑意盈盈,“今日還畫遠山黛可好?”
我微微點頭,不多片刻,只見她微側開身子讓出銅鏡,“小姐您瞧。”
我定睛一瞅,只見鏡中人容色清妍,粉妝宜人,一雙細眉眉色青黛,眉尾略呈上揚之姿,觀之如望遠山。妝晨立在我身後左右觀顧,突然道:“小姐若不歡笑言語,這樣瞧著,倒跟頤妃娘娘很是神似。”
我有一瞬間地失神,仔細凝望鏡中的自己,容色淡定,氣度高華卻不自矜,飛揚卻無有跋扈,眉眼之間,與姨母的確頗有相像。這樣的神情,這樣的我,依稀熟悉,又彷彿陌生。我靜靜開口:“我與姨娘乃血緣至親,眉目間有幾分相似亦屬平常,不足為奇。”
“可是……”妝晨微蹙著眉頭,卻在我無聲地看她一眼後,欲言又止。當下再不言語,只取過盛著胭脂膏子的小玉盒,輕輕開啟,我執起小銀簪挑上一點均勻抹在唇上,嘴唇輕抿,一抹嫣色便即暈染開來。
用完早膳,我步出行館。我的身姿婀娜而氣度高華,很是惹人注目,在眾衛兵的護衛下,我緩緩登上馬車,關上車廂門的同時,亦隔阻了各式各樣的眼神與言語,或讚歎、惋惜抑或其他更多繁雜的成分。我坐定,並不言語,眉眼低垂,嘴角略略上揚,端麗的容貌下是完美的高貴儀態。
終究,我亦是大楚朝天子親封的聖平公主。
第七章 長路漫浩浩(下)
如此每日不停地趕路,行將黃昏才在行館休息,不知不覺已感覺氣候愈發地冷涼起來,出發時不過七月初,現下已近九月中旬。兩個多月的時間,隊伍已踏進北國。
在家鄉時原不過只穿一件紗裙,現如今已添上夾衫,饒是如此,仍覺天氣冷涼。妝晨一早便使上了小火爐,此刻正暖暖地燒著。我蜷在車廂錦榻上,懶懶持著一卷《周禮》,似看非看,心思早撲向了小火爐上烘醅著的梅子酒,眼見妝晨又往爐裡添了一塊新炭,忍不住道:“唉,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繡夜撲哧一聲便笑了起來,“好小姐,您要喝便喝罷咧,卻非要整出點名堂來!”
我放下書卷,呵了呵手,“這你便有所不知了,飲酒不比飲茶,飲酒時是要行酒令的,似這般你來我往,言語裡總要討幾分彩頭。如此,方能體會出飲酒的樂趣。”
“原來如此。”繡夜醍醐灌頂般猛點頭,“難怪小姐從前與四王爺和六王爺飲酒,總要說出許多奴婢怎麼也整不明白的名堂來。”
“繡夜!”妝晨輕斥,臉色微變。
“無妨。”我微一怔忡,但隨即擺擺手,自去取了酒盞。妝晨忙取塊軟布包裹住已然燙手的壺柄,將酒壺從熱水中提出,滿滿為我斟上了一盞。我將酒盞湊近嘴邊,先輕輕嗅了嗅,只覺梅香撲鼻,再淺淺酌上一口,甘醇的酒香直沁入喉嚨。我心頭漸暖,舉盞道:“姑蘇鄧尉山的梅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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