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頁)
時,他忽而掀起衣襬在桌側坐下,臉上似笑非笑,語氣竟是一派輕鬆。
我一怔,搖頭道:“沒有,在金陵時,最冷寒的冬天也是極少下雪的,便是偶爾下了,也不過薄薄一層,轉眼就融了。”
他笑道:“南轅北轍,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麼?”
我被他一句“南轅北轍”逗樂,心中暗道這都哪跟哪呢,口中只道:“這個麼……想不到王爺不但熟言南話,連這成語也用得出神入化。”
他假裝板著臉,“你在嘲弄本王,你當本王聽不出?”
我抿嘴笑道:“不敢……其實南轅北轍,倒也說得便是這個道理。”
他唔了一聲,扭頭瞧我,眼中似有火焰跳動,半晌道:“那麼陽奉陰違,說的又是什麼道理?”
笑意緩緩僵在了唇邊,“王爺恕罪。”
他站起身,伸手於我,微微頷首,我心頭大震,望進他竟似閃動著一絲期待的眼瞳,終於慢慢將手放進了他的掌心。他的掌心熾熱,包容著我的冰涼,我看著他濃濃的劍眉慢慢軒了起來,帶著一絲薄責,伸出另一手將我雙手都合在了掌心。不同於多年來我所熟悉的寬和柔軟,他的衣袖是鐵般的冷涼,皮甲作就的護腕,鑲嵌著顆顆冷硬的銅釦,彷彿硌入了我的心窩,生生地疼。
“蘇宓……你可有小字?”他忽然溫聲開口。
“我……”我心頭一痛,允禎,允禎!我能予你的,或許只剩那聲“宜男”了罷?而被你喚過十五載的“宜男”,我如何能帶著這份記憶再去投入別人的懷抱?我心頭酸澀,緩緩搖頭,攥在手心的絹子不由自主地絞了起來,他望著我的眼神幽深似海,透著我無法瞭解的熾熱的情緒,令我莫名的心驚,鼓譟不安。“一介婦人哪有小字,至親家人都喚我……宓兒。”
他點頭,“好,本王今後也便喚你宓兒。”說著定定瞧我,目色自我頭頂心逡巡而下,定格在我衣襟處,輕聲道:“宓兒,方才我遠遠瞧你,你一襲白衣紅梅,立在亭下,人如其衣,便似一朵傲雪紅梅。”
這次,他竟自稱為“我”。我心下略感驚訝,而因著他言語中無法掩飾的激賞,更是心頭大亂。掌心已溢位了薄薄的汗意,黏黏膩膩令人心麻,勉強定了定心神,我扭開了臉去,“王爺謬讚,只是……蒲柳之姿,焉敢忝用傲雪二字。”
他目光灼灼,“你定要如此頂撞我嗎?宓兒,”執住我的手掌驀地一緊,“你來王府已然一月有餘,還未清楚自己的身份麼?”
心跳微微快了起來。不知是錯覺,抑或別的什麼緣故,他望向我的眼神,竟似透著一絲溫軟。我的身份……
短暫的接觸,觀看他對杳孃的態度我也大概感知他的脾性,知道再違逆於他實在不智,只是雖明白他意中所指,然而卻更是不勝負荷——那一聲如鯁在喉,竟怎麼也喚不出口。
我與他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歲月彷彿靜止了。他忽而輕輕一笑,伸過手來,在我怔住的當口,已然拂落我額髮上細碎的雪花。
身子彷彿一下子失去了支撐,我聽到胸腔裡那小小的堅持清晰的破碎聲,我望著他清亮的眸子,靜靜開口:“……臣妾不敢。”
他眼中一亮。微一使力,我來不及發出驚呼便驟然跌入了他的懷抱。心臟幾乎跳出胸腔而去,我忙伸手推住他的胸口,輕喘不已:“王爺——”
仰首的瞬間,不經意瞧見他頸項處一道猙獰的疤痕直往下順延而去。我不由驚奇,依稀記得上次見面,並未見此傷痕,細細觀之,見痕跡淡粉,似是新傷,我難掩疑懼,登時將羞赧拋到一邊,忍不住道:“這一個月,你卻去了哪裡?”
他挑眉,語氣挾了一絲戲謔,“你關心本王去向?”
微微的燙意在頰上湧現,我訥訥不已,“不……只是好奇。”
他望住我,神色很是複雜,半晌方道:“不算遠,不過去了趟雁門關。”
“去那裡做什麼?”我驚道,難道是為了雁門關遭劫之事?!我圓睜杏眼,卻見他面色冷凝,沉聲道:“小小犬戎也敢造次,本王三百驍騎便殺進都城,生擒太子,可笑你楚朝五百御林軍,卻仍保不了你周全。”
“犬戎國?”我心下大驚,原來雁門關遭劫,不是意外遇匪,而是犬戎國刻意所為!我聽出他話中嘲笑之意,然而顧不上反駁,“王爺怎麼知道是犬戎國劫持了我們?”
他鎮聲道:“雁門關離犬戎極近,再者本王得知近日犬戎突然得了大批財物,正舉國同慶。哼,實在愚不可及,本王攻進都城,生擒了太子,如此一來,不僅所失財物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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