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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在湖畔瑤亭中停下了腳步,振衣坐了下去,掌心撫摩著亭畔光潔如玉的石柱,凝望著澄澈如鏡的平湖靜靜出神。
我跟了進去,沒有坐下,只斂衽在他身側立著。他側眼睨我,我知道他在等我開口。
“今時不比往日,表哥身處帝位,即便恣意任性,也總要顧忌一番後果。”我如他所願,淡淡開口。
允祺輕笑,“我倒不覺得有什麼需要顧忌。他是思賢王也好,不是思賢王也罷,於我,都只是擅闖府邸的一名刺客。即便是就地正法了,又有誰能說出半個不字?”
我心頭一顫,目光自允祺臉上掠過,見他一臉的平靜,然而眸底卻是濃烈的戾氣翻滾。我強壓下心頭的慌亂與不安,為了他的安危,只得扯謊道:“表哥當真以為他是獨自一人前來的麼?”
“怎麼?”允祺泠然挑眉,“難不成還有大軍壓境?”
“你實在是小覷了他。”我凜然道,“堂堂漠國的思賢王,久經沙場,文韜武略,他既能想到誘放葉知秋來探知我的下落,便應當早已知道其中必然有詐,又怎會蠢笨到孤身一人犯險?你此番擒了他,勝在攻其不備,然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只怕也不需宓兒多講。”
允祺聞言,凝目瞧我,忽而輕哼:“你此番說話,不過是想擾我心思,好為他脫困,我豈會信你?”
我亦輕哼:“表哥不願信我,卻願相信妝晨,原來表哥的判斷力不過如此。”
允祺一怔,忽而彎下身子自腳畔撿起一顆石子,輾轉拈了拈,信手便向湖中用力拋去,只聽咕咚一聲,轉眼便沒入了湖底,漣漪都不曾激起些許。
“至少,她比你識得時務,知得進退!”
我眉頭頓蹙,冷冷道:“她識得時務,不過是因為她身在局外。她知得進退,不過是因為她無所牽掛!”
“那麼你呢?”允祺驀地起身,一雙星眸便似含了兩團火焰,恨恨地瞪視著我。“你身在局中,是身在何人的局中?你有所牽掛,牽掛的又是何人?你既已與我親密如斯,因何又要與那拓跋朔牽扯不清?”他口中說著話,驀地探出一手捏住了我的下顎,強行將我的臉頰抬了起來,他微微眯了雙眼,聲音便似裹了一層的寒冰,直刺得我滿心冰涼。“宓兒,你究竟想要什麼?名分、地位,天下女子無不希翼企求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比起他我甚至可以給你更多!你還有什麼不滿足?你究竟想要什麼?”
下顎一陣刺痛,將我渙散的思維瞬間集中起來,我猛然注意到他說的那句話。
你既已與我親密如斯……
等等?什麼叫我已與他親密如斯?!我有些憤惱,使力推開了他逼近的身子,掰開了他的手掌,我鎮聲道:“允祺,你怎能如此混淆視聽!”
允祺被我推得一個趔趄,背靠著石柱站定,聞言只是微微揚眉,“怎麼?”
然而那番話,我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得嗔惱道:“便是泥巴捏成的人兒也有個土性子,別的事也便罷了,今番的事宓兒絕不能容你胡言亂語!”
“你待如何?”他仍是一臉不以為然,一手輕佻地又探來欲牽住我的手掌,被我恨恨摔開。
“表哥聰明人,必然不會傻到去做兩敗俱傷的事情。”我勉力壓下心頭的狂躁,淡淡笑道,“既然是表哥請了我夫君去作客,宓兒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明日祖墳祭母,還望表哥能夠準時前來,並且,屏退所有隨從。屆時,宓兒有要事相告。”
“哦?”允祺眯眼瞧我,“連隨從也不能帶著?難道宓兒想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表哥說笑。”我頷首,面上雖是淡淡笑著,但眼中卻並無絲毫笑意,冷冽而清寒。“宓兒雖是一屆女流,卻也懂得家國道義,豈會冒此大不諱行叛逆之事?不過是有些體己話兒想對錶哥說說罷了。既然是你我兄妹二人的體己話兒,自然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什麼體己話兒,不能現在說。”允祺語聲略略輕鬆了些,不似先前那般偏執了。“還非得要等到明日祭祖之時?”
“自然是須得當著母親的面說了才能作數。”我幽幽道,望著他驟然一亮的雙眸,心底卻是陣陣的黯然,愈發的低落了下去。
“好。”他粲然一笑,“那我便等著明日宓兒的體己話兒,希望能大慰我心,莫再令我失望才是。”他說著便轉身步下瑤亭,“時辰不早了,宓兒也回去休息罷。還有,妝晨也是受命於我,你就不必與她置氣了。除了說出拓跋朔的行蹤之外,但凡與你不利的事,她也是斷不肯做的。”
“這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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