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1/4 頁)
非淺撇嘴,“不好吃你才讓我吃啊。”
他說:“你不是喜歡吃零食麼。”
正說著就有人招呼仲微過去,他看了看她像是不放心。非淺說:“去吧去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他才笑笑,走過去,又囑咐說:“別走遠。”語氣總像是哄小孩。
非淺歪著頭假裝不滿:“統共多大點的地兒。”
其實這地方只是看起來不大,再轉身就一眼尋不到他的身影了。她一個人信著步子隨意的走,滿眼都是好看的男男女女,眼神碰上了就笑笑。她只想到露臺透透氣,靠在欄杆上,低頭看燈火闌珊。背後有人叫她,“非淺。”餘清修的聲音不曾變,還是那麼緩和的語氣,“這裡風大。”
她沒有回頭,一心一意看著腳下,往事卻不可抑制的翻湧上來。那時候,還是在他們的家裡,因為什麼樣的事情鬧了彆扭她不記得了,應該只是很小的事情,當時看起來卻很大,大到好像還吵了幾句架。她不開心的站在陽臺吹風,數著萬家燈火,其實心裡的氣已經消了,只是不肯輕易服軟。正猶豫著,聽見他的腳步慢慢走近,環住她柔聲說:“這裡風大。”清修的懷抱很溫暖,在那個懷抱裡她可以凡事不去計較,只安心的依著靠著。他問:“看什麼呢。”她輕聲答:“看燈。”清修在她的肩頭磨蹭,“什麼燈那麼好看。”她笑著說:“就是家裡的燈。”他也笑:“那你轉過身來看。”她商量說:“咱家換成橙色的燈好不好。”他問:“為什麼,這個燈你不喜歡麼。”她認真的說:“不是不喜歡,就是太亮了,開啟的時候覺得冷。”燈還沒來得及換便分了手,她就在那個白色燈光裡含淚離開,那以後見了柔和白燈卻總是覺得冷,徹骨的冷。
回過神來,餘清修已經站在旁邊與她並肩,用眺望的姿勢看著遠方。他問:“還在看那些燈麼。”
她答:“是。”
他說:“非淺,有時候我在想,你寧肯吹風挨凍也不肯主動開口究竟是為什麼。是隻對我,還是對所有人都一樣。”
非淺沒有接話,只說:“你喝醉了。”
他微微的像是笑了,“醉了麼,卻知道在哪裡能找到你。”
她明白了什麼,問:“仲微在找我了?”
第十六章
餘清修的茶色瞳仁恍惚中重色密佈像是籌滿了烏雲,卻也不過是眨眼一瞬。他將臉側過去,眼裡映著微光點點。非淺望著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轉了頭繼續看向遠方,彷彿是不知何處是歸途般,只道是繼續看,為著找尋迷失的岸。她覺得過了許久的時間才又將頭轉向他,恰是看到了他眼裡的閃爍忽然暗淡無光,沉著了聲音問,“非淺,你這幾年過得好麼。”
餘清修問得極慢極鄭重,彷彿只在這一刻才下了決心問她。她也聽得極慢極鄭重,一絲一毫都傾心而聽,沒有錯過任一細節,哪怕是他吐字時帶著的微嘆。過得好麼。她忽然忘記了準備好的答案。她等這一句問話等了太久的時間,四年裡,想過多少次被他問起這幾年過得好不好,想過很多種的答案,終於撲面等來了他的問,一時之間落入牢籠竟像是被矇住了所有的語言,不知該如何去答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抵著多少秘密,連四年後的重逢都牽扯了太多的東西,第一次她可以裝作忘得一乾二淨,第二次可以掩飾自己不去在乎,第三次呢,這第三讓她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只能不去迎戰靜守一方。仿若隔了漫長的世紀,才溫聲說:“不能更好,也不會更壞。”
清修定定的望向她,而非淺只是執意不與他對視,遠遠的去看那些萬家燈火。其實什麼也看不到,眼前一片模糊,縱橫的街道,斑駁的樓影,川流不息的車群,一切盡是與她毫不相關。他只是習慣性的笑了,“你說話不像以前那麼直接了。”
“以前”,這兩個字於她像是某種觸碰困難的開關,聽到時總會將心一沉。非淺語氣平和得像是能看透一切,“以前麼,以前以為離開你是沒辦法活的,可是後來漸漸明白,跟著你也不一定能活得更好,無論離開誰生活都是要繼續的。”
餘清修淡淡的笑起來,“無論離開誰麼。”
她連頭都不去點了,只任著沉默一再再氾濫,怕自己這樣一點頭或是再開口便會落下淚來。還能再答些什麼出來呢,四年的時間著著實實是太久了,久得可以將歇斯底里的掙扎慢慢磨成義無反顧的麻木,更何況是後悔呢,在等待和自欺裡已經沒了後悔的音訊。所以,無論離開誰都是一樣的,只要時間足夠長久,只要遺忘足夠堅決。然而她也清楚的知道,再如何的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