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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續)
話歸正題了嗎?我把玩著一顆白棋很清楚在這個睿智的人面前不能再裝傻:“您既是想點醒當局而迷之人,就請指教。”
“你的戒心比資料上評估的還要重些,所以比較容易自討苦吃……” 黑先生還是溫和的笑,看著我的嘴角:“這是炎兒乾的吧?小寒雖然更強勢些,但不會把暴力行為的證據留在明顯的地方。”
我也淡然一笑,毫不驚訝他知道的會更多,小寒是指楚夜寒?那他也是黑家的人了?這倒可以解釋部分他和柳墨炎關係微妙的原因。招惹了這麼多黑氏家族的人,所以我還真是罪無可赦。
“你對自己的處境大概還是一頭霧水,那兩個孩子天生不用為別人著想,也是我教導無方,讓他們覺得凡事只要他們肯做,承受方就得理所當然的受寵若驚……上佳的凍頂烏龍,要不要試試?”
我接過黑先生遞來的核桃般大小的薄胎瓷盞將裡面澄黃的茶湯一飲而進,沒覺出什麼妙處,因為對茶一竅不通,想喝只是因為渴了。
“直接、不造作,想來就該是這樣的……”黑先生又遞過一盞,笑眯眯的看著我暴飧天物:“外界對待我們黑家無非逢迎,而你是有些憤憤不平,只因為那兩個冤家對頭?……也罷,炎兒和小寒都是我侄子,雖算家醜,對你說說也無妨。”
……果然。我想起一句通用語:死人最會保守秘密。……
“其實黑氏家族並不神秘,只是比普通家族成員多些傳承久些,當然財富也是因素之一。黑家的人也不神秘,會有誤會是因為外屆不清楚黑家的嫡親子孫其實並不全姓黑,而他們興趣各異所以涉獵的領域很廣自然有些權勢。黑家祖上有訓,凡血脈或名或姓只需暗合一個黑字便可。炎兒和小寒就隨了母姓。”
墨和夜,的確夠黑。黑心黑肝黑肺,大概連血液都是黑的。
“他們出生只相差一天,在這一輩中算是長兄,可沒給弟妹做出什麼好榜樣來,從小到大給我惹了不少的麻煩。”
我是一個新出現的麻煩?便是也只不過是微小如蟻的麻煩吧。
“家族大了總有大的短處,比如家業完整的傳承,歷屆族長若無伏眾的能力與威信將很難保證。這兩個孩子天分都極高,具有成為族長的潛質,不過……”黑先生沉吟一下,啜了口香茗才又開口:“他倆天生都很唯我獨尊,自小就以不擇手段奪取對方之物為樂,這在族長的特質上是一大忌,因為既做了族長就應愛護全族,首先就必須做到公平誠信,不能為一己之私損害任何族人的利益。”
那麼損害非族人的利益就是可以的了?我並不掩飾我的不以為然,唯我獨尊、不擇手段,這些應是遺傳吧?還是祖訓?一將功成萬骨枯,黑家龐大的基業豈是一味懷柔可以創得守得?!
“這一點他們自己也很清楚,不過說來慚愧,可能是我灌輸責任感的方式有問題,讓他們至今對族長之位絲毫沒有興趣,也就無心改正。這就讓我很煩惱,一邊要激出他們的興趣,一邊還得防止他們興趣來了將家族利益又當成爭來搶去的玩具……”黑先生停頓一下,忽然轉了話題:“你長高了。”
“呃?”會嗎?據說骨骼到了二十歲就會定型,再長高是不可能的,而且即使我是例外,短短數日又能高多少?
黑先生卻在丟擲這一句後再次轉了話題:“炎兒和小寒之爭只要不涉及家族利益我是樂見的,因為有了旗鼓相當的對手自身才會迅速成長,可我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時情況起了變化,小寒忽然向我提出了暫時脫離家族職務的要求。唉!黑家說出來很風光,但做黑家的孩子其實很不自由,他們甚至沒有童年,因為在同齡人玩耍的時候,他們需要接受特殊的培養,並按各自能力或多或少承擔一些家族的內務,像小聯就負責外聯,汨兒負責醫護,帶你來這裡的叫黯荻,負責保全,炎兒則負責通訊,小寒的責任是資訊……”
說了一車軲轆的話應該補充些水分,我自覺的為黑先生斟上茶水,心裡默唸酒倒滿茶倒淺的敬罰原則,趁機自己一氣灌了兩杯。聽來聽去讓我有種在什麼我不清楚的事情上當了一把罪魁禍首的感覺,大概還是緣於那場車禍。
俗稱笑面虎就是如此吧?黑先生依然笑眯眯的,端起茶細細的品,似乎很滿意:“很香……這茶產自霧峰的茶園,茶樹也有千年歷史了,雖數度歷劫品質卻未稍變,難得這迎霜傲雪的骨氣……小寒的請求出乎我的意料,因為他當時已稱的上是我的左膀右臂,要做到這一點真的很不容易,但他做事一向深思熟慮,所以我不免親自探究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