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開始學繡的時候,餘然被餘奶奶丟在一旁學劈線。這是學繡花的基本功,需要常鍛鍊。餘然一開始經常手腳不知輕重,弄斷需要劈開的蠶絲線,到後來熟練了,她能將一根蠶絲線劈成十六分之一。用繡花的專用詞彙說就是兩絨。
劈線對人雙手的要求較高,不但要肌膚平滑細膩乾淨,小手指的指甲也需留長。因為在劈線的過程中,需要無名指和小指將線挑開。
餘然從範醫師那裡回家後,便回到樓上的房間裡,神情專注地拿起蠶絲線練習劈線。也許是以前的底子還留有印象,她劈起線來速度快而輕柔,一點也瞧不出是初學乍練的生手。她一邊劈著線,一邊回想在範醫師家發生的事。
範醫師希望收她為入門弟子的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性情看似和善,實則古怪。不投緣的人幾乎請不動他出山。也許是精通醫卦佛法的緣故,他對生死看得極淡,開藥方的箋紙,亦取名為般若兩字。
般若,佛教中用來形容大智慧的術語。與一般民眾認為的智慧不同,般若是通達真理的無上妙慧。通俗點,就是能夠使人看破自身障礙,得到解脫的智慧。
餘然心裡雖然很想拜範醫師當師傅,但她與餘奶奶有言在先,要跟著她學繡藝。一心不可二用,不管是繡藝還是醫術,都需要人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的學習。
她輕嘆口氣,停下手中劈線的動作,瞅住手中比頭髮絲還細的蠶絲線出神。得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然就要錯過絕佳的學醫機會了。重生一次的餘然不想做半途而廢,言而無信的人。她只想認認真真地辦好每一件事,把以前錯過的,都彌補回來。就同跟著範醫師學醫,跟著餘奶奶學繡藝。
“然然,你在房間裡嗎?”
忽然門外傳來方揚的喚聲。淡漠的聲線,穿過薄薄的杉木門板傳遞進來,餘然的心微微一動,想出一個極好的法子。白天學醫術,晚上去混沌空間利用裡面特殊的環境學繡藝。這樣就可以兩不耽擱,各自歡喜。
打定主意,餘然偏過身子,回答道:“我在。方揚哥哥,你開門進來好了。”心知方揚家裡嚴苛的家教,餘然想了想,起身跑過去開門。
門一開,她的視線很自然落到考慮要不要推門入屋的方揚臉上,對他嚴守不入未婚女子閨房的家教,不予置評。餘然心裡暗道,這孩子小時候可比長大了好玩多了。她想起最後一次見到方揚的情景。眼底不由得浮上一絲笑意。
“你有事嗎?”餘然輕聲問。
見她出來,方揚猶豫不決的臉色頓時一鬆,眼神恢復平靜,望著餘然說道:“不要錯過與範醫師學醫術的機會。”說完,他閉上嘴,不再言語。
餘然丈二摸不著頭腦,從上到下打量了方揚一邊,一臉奇怪地反問回去:“你是不是很想學?”稍停片刻,她抱著同情的心態,真心誠意地道:“你如果真想學,我可以跟奶奶說。讓奶奶去跟你爸爸說。你爸爸他很尊重我奶奶,會聽從她的意見的。我覺得你很適合學醫。”
“我爸不會同意的。就算餘奶奶親自去說,他也會一口拒絕。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方揚想也不想就駁了回去。
話音未落,餘然眸色輕變,心裡湧上一陣彆扭,覺得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一片真心付諸流水。當下低下頭,雙眼盯住腳上的布鞋,仔細研究上面的花紋起來。
方揚見餘然低垂著頭,小手緊緊扣住門把手不說話,不禁反省方才說話的態度。半響,他放柔口氣,道歉道:“對不起。我剛才的態度不好,請你原諒。”能伸能縮才是大丈夫,方揚不在乎向一個小女孩道歉。
他頓了頓,臉色遲疑了好一會,才澀澀地開口:“我媽當年是被一個庸醫害死的。所以我爸爸是絕對不允許我學醫的。”
餘然一聽,立刻瞪大雙眼看向方揚,憐憫的目光與他沉重哀痛的眼神在空中相遇,對視一秒,相互錯開,落到方揚胸前的衣釦上。黑色的塑膠釦子,在樓梯間昏暗的光線下,反射出暗淡的光澤。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事。”她鼓起勇氣賠禮。
“不知者不罪,你不用道歉。”方揚抬手揉揉餘然的頭髮,眼底的笑意瞬間柔和了臉部的硬朗線條。他長吁一口氣,悵悵地說道:“你知道我爸為什麼一定要我去當兵嗎?”不等餘然問出來,他就說下去:“因為我媽希望我當兵。”
“那你想嗎?”餘然咬唇問。一想起方揚會待在荒無人煙的邊陲崗哨十年,她的心口酸酸的。十年,一個人最黃金的時段都荒廢掉了。
“然然,在大人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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