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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就往堂屋走。水也顧不得喝了,直接就開了後門。
青玉從屋裡跑出來,叫住她:“娘,你上哪兒去?”
石氏回頭道:“你爹呢?是不是找你八叔去了?你在家就沒聽見嗎?你八嬸那連哭帶鬧的撒潑呢,說的話多難聽?你爹就是個悶嘴葫蘆,被人罵成這樣他也不知道還嘴,我能在這幹瞅著?”
青玉還真是剛聽見。
自打青璧走了,她收拾完家裡的一切,就發現有哪兒不對勁:青璧的隨身物件都沒了。她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不像青玉,搽臉的,洗臉的,瓶瓶罐罐,擺著就很熱鬧。她的玩具也不多,心愛的物件就更沒幾個,除了幾件衣服。
可就是這幾件衣服,往年的,小了的,舊了的,還孤零零的堆放在櫃裡,剩下的,石氏新給她做的衣服、鞋子、棉襖,都不見了。
惶恐忽然變成了現實,青玉再有心理準備,還是有一種一腳踩空,掉進陷坑的感覺,六神無主。因此她雖聽見了後院的撒潑打滾,都覺得不如青璧更重要些。
她不像青璧,從來心事裝不下,因此也顧不得石氏能否承受得住,只想把這個巨大的隱秘說出來,撂在別人身上,也好分散些她的駭然和惶然。她拉住石氏的袖子,搖了搖頭道:“娘,青璧,青璧,不見了。”
她又是跺腳,又是晃著石氏的胳膊,就連眼神都極咄咄的盯著石氏,恨不能用所有的動作、表情來精確的表達她的意思。
石氏想也不想的道:“你別在這跟我添亂……什麼?青璧?她不是去私塾了麼?今兒可是頭一天……”以她那熱衷於讀書的性子,自然是該早早的就去,什麼叫不見了?
青玉還是搖頭,死死的拉著石氏的胳膊,近乎哀求的道:“娘,不是這麼回事,她,她大概是,是真的走了。”
石氏滿心滿眼的火氣,突然被澆灌了一身的冰水,直凍的她打了個激靈,臉上的血色唰一下褪的一乾二淨。
她的確忙,的確粗疏,的確成天的不著家,可不代表她連這麼一點敏感都沒有。她早就跟沈四海試探的問過,問他是不是也覺得青璧有些不對勁。可沈四海當初怎麼答的來著?他說她胡思亂想。
她想從他那得到定心丸,哪怕是被他這麼強安上一個罪名,她都覺得,寧可是自己疑心重,也不要是青璧真的蘊釀著什麼心思。
壓伏了這麼些日子,她以為青璧把這碴忘了。原來,彼此都沒忘,她記得,青璧也記得,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石氏呆怔的看著青玉,哆嗦著唇,竟是半天,都沒發出來一個聲響。
青玉腦子嗡了一聲。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知道自己判斷錯了,她知道自己魯莽了,辦了一件大錯特錯的事。
腦子裡亂成一團麻,顧不得想明白,已經扶住了石氏,大喊著:“娘,你怎麼了,娘,你說話啊,娘,你可別嚇我——”
青玉嚇的眼淚都掉出來了,她慌亂的用手背一抹,手背冰涼,可那淚還是不斷的湧出來。青玉狠勁的一掐自己的大腿:怎麼能這麼沒出息。
如今家裡是多事之秋,爹這會還陷在他最不擅長的口舌之爭裡,要是娘再有個三長兩短,這個家可是要塌了麼?
自己呢?自己是做什麼用的?如今這個家裡,能勉強頂事的就剩她一個了。青璧說了,她一向任性的很,她也不是長女,所以,她把這個家撂給自己了。
青玉扶住了石氏,困難的把她放倒,用單薄的身子死命的撐著,伸腳去夠不遠處的木凳。今天也不怎麼了,那木凳離的不遠,可偏偏是她的腿夠不到的地方。
青玉勾了幾次,還差一點站不穩摔了,腿都酸了,也沒能夠著。
她暗暗罵自己一聲“沒用”,也顧不得地上涼不涼了,怦一聲坐倒,讓石氏挨著她坐下來,伸手去掐石氏的人中。
石氏並沒有暈厥,只是呆怔的睜著一雙眼,毫不聚焦,只盯著前面的一點。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眼角向下耷拉著,唇角也緊緊的抿著,反常的一個字都沒有。
青玉把石氏的人中都掐出了一道血印,石氏也不出聲,她不敢鬆手,只得挖空心思想著法子勸她:“娘,是我說的太急了,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樣,您彆著急啊,我先去私塾瞧瞧去,或許青璧——只是在讀書呢,又或許……青玉一咬下唇,道:“或許這會兒還沒走遠呢,咱們得趕緊找找去。再者,我爹,得趕緊叫我爹先回來。”那是一家之主啊,這麼大事,總得由他撐著。
好說歹說,石氏終於從喉嚨裡“呵”了一聲,猛的推開青玉,自己站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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