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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家世、背景、為人,不可能留在這個小地方,石氏失了青璧,也沒打算讓青玉遠嫁,因此,在石氏這裡,幾乎已經把任舒嘯全盤否定了。
任舒嘯說完了,見石氏如老僧入定,雖然還帶著微笑,可那微笑是那樣的淡,沒有一點熱切的意思了。他見過很多會掩飾心意的貴族夫人,就是他自己的孃親,也是個不怒自威,平時絕不會輕易表達感情的女人。
石氏則就簡單的多了,她雖然年紀比他大得多,可她卻未必就比他深沉、複雜,有什麼心事,幾乎都寫在了臉上:失望、反對。
任舒嘯有點不甘心。才第一面,話都沒怎麼說呢,就這樣把他給否決了?也太不公平了。他能理解石氏對青玉終身大事的慎重態度,可這慎重也太過了。青玉要嫁的是他這個人,不是他的顯赫家世。如果青玉不喜歡,他會就在這附近,蓋一棟房子,置辦幾十畝地,跟著青玉過她的田園生活。
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石氏總得給他個機會,讓他有機會表白、表達、自辯才成。
他臉上的神色也就有了幾分鄭重,鼓起勇氣,道:“伯母,我對青玉……是真心的。”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最重的承諾了。他還從未這樣對誰許過什麼。他不小了,他也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了,他願意為自己的決定承擔起他應付的責任。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替青玉擔起沈家的責任,和她一起孝敬石氏和沈四海兩老。
石氏要說一點都沒看透這少年的心事,那也就白活這麼多年了,雖說不擅長算計,但人情事故上還是懂的。她倒也不是懷疑這少年的真心,只是光靠這點真心,不足以讓他和青玉彼此安生的相守一輩子。
石氏也就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個好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這話,聽著似乎是在夸人,可細想,就知道這話外頭是有文章的。不管他多好,再好,不合適,石氏就有理由不同意,她不同意,他和青玉之間就沒有可能。
任舒嘯有些發急,繃著臉,抿著唇,急切的盯著石氏,既怕她往下說,又盼著她往下說。只有等她把話都挑明瞭,他知道她不滿意在哪,才好為自己辯解。
石氏並沒有為難他,嘆了口氣道:“任公子,你家世好,本身條件也好,說句實話,想找什麼樣的妻子沒有?只要你開口,別說這十里八村,就是整個縣城,都有無數好人家的姑娘爭先恐後的往前擠。我們家青玉,不是我自謙,就算她樣樣都好,可她畢竟不是完美的一點瑕疵都沒有。你們倆,不般配。”
“什麼叫般配?什麼叫不般配?難道您就一門心思的認為找一個窮家破戶,大字不識,只知道埋頭幹活的農家小子,就算是和青玉般配了?”任舒嘯對青玉,那是有著昔日的情份在,並且因著對她是發自內心的喜愛,所以言談之間小心翼翼,被石氏這話一激,他那骨子裡的冷傲頓顯無移,說話的氣勢也就凌厲了起來。
石氏並不覺得這孩子說話莽撞無理,相反很能理解他的憤怨和不平,耐著性子解釋:“你這話不無道理。”
“什麼?”任舒嘯氣的嗓子發乾,他是故意說氣話,怎麼在石氏這就是有理了?
石氏道:“我不說別的,起碼青玉以現在的條件,不管嫁到誰家,她都不會遭人輕視、不屑,不會受了委屈。可若是換成高門大戶呢?”
任舒嘯自然知道高門大戶自有它的齷齪,便想也不想的說:“要娶妻的人是我,我能為自己做主,我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就過什麼樣的生活,我自己說了算……”
石氏不無憐憫的笑笑,道:“我是個鄉下無知婦人,大道理我不懂,什麼忠孝,什麼仁義,我都不明白,可我知道,人活著不能只顧著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你也一樣。你要如何?難道還能一意孤行,與你爹孃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嗎?你不可能只為了自己現在這一瞬間的意氣,就犧牲、忽略掉你家裡人的利益。”
任舒嘯何曾被人嫌棄過?就是從鄉下搬到京城,他的禮儀、規矩,也從沒叫人挑出過破綻來,平素他不喜讀書,可是到了爹的書房,也從不曾被爹拷問住過,不是拔得頭籌的,卻也不是那等不學無術之輩。
如今被石氏嫌棄,他恨得唇都要咬出血來了。他如同一隻困獸,還要做最後的掙扎:“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可以兩全。”
他也知道,他不可能不顧父母的意願,不可能不顧家族的壓力,不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