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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著,你以後要在這裡接客,這麼貴重的東西帶在身邊,若是被偷兒偷了去,豈不可惜!”說罷,一揮手,幾個狗腿把蘭凝霜棍子一架,蘭凝霜撲地摔倒在地,胡媽媽抄起女子下巴,移燈細看:只見女子半張臉卻有傾國之色,還有半張卻……
“可惜了,如若不燒傷,倒是個美人胚子!”胡媽媽嘆了口氣,忽然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復又近前,把那蘭凝霜細細打量一番,叫了一個小廝道:“快去,把七十里鋪的張大夫叫來!”
打發了小廝,胡媽媽把那毀容女子帶到後院,吩咐嚴加把守,一日三餐,需要小心伺候,眾人領命各自散了。
蘭凝霜的頭腦昏昏沉沉,現在所在的屋子比起剛才靜雅不少。紅木桌子雕花床,華幔珠簾低垂,畫案上鋪展一卷宣紙,文房四寶齊全。
蘭凝霜久違了這些東西,今日相見,反倒生出一絲可親。她的滄桑太多,鬱結於胸,不吐不快,筆下有千言萬語,揮灑於方寸之間。她潤筆,點下,紙上幽蘭次第盛開,柔弱卻隱隱藏著一絲堅韌,在雪中搖曳。
張大夫進來的時候,蘭凝霜並未察覺。只聽得耳邊三呼:“小的張壽丞拜見蘭姑娘!”蘭凝霜緩緩回頭,手中的筆猝然落地。
“張壽丞!你怎麼會……”眼前的老頭面皮紫紅,佝腰曲背,揹著一隻木箱子,身上青布袍子灰塵噗噗。
“您是……蘭才人!”張壽丞眯了眼,細細分辨,好久,才從女子的臉上分辨出端倪。
故國遺孑,逢在他鄉,此中滋味,百味雜陳!
好久,張壽丞才回過神來,彼此訴說亡國後的流離,他們一家四口靠著賣藥度日,一路漂泊來到這閒雲城,兒子兒媳才到不久,城裡瘟疫流行,雙雙不治而亡,老伴憂傷過度,不日離去,就留下他一個孤老頭子守著藥店,悽苦度日。
“現如今,這閒雲城人都散了,也沒人來看病,瘟疫過後,只剩下妓院還是人丁興旺!我老了,哪裡也不想去,就留在了這裡!”老頭的話裡滿是滄桑與無奈。
蘭凝霜不知如何安慰。
張壽丞看了一眼蘭凝霜,在這悽苦的境地,同是天涯淪落人,無話勝似有話。
老頭開啟藥箱,取出一個白色布包,小心展開,裡面是各色胭脂,水粉,還有一些說不出名字的東西。
老頭苦笑一下,向著蘭凝霜施禮道:“娘娘對不住了,老朽要在娘娘貴體上使刀子,娘娘萬萬忍受則個!”說罷,輕輕拈起布包裡一把小刀向著蘭凝霜那半張殘臉刺了進去。
蘭凝霜早就知道胡媽媽的用意,張壽丞沒來之前,就有丫鬟通了氣,說是讓姑娘臉洗的淨淨,梳好了髮髻,耐心等著,且給姑娘手裡放了些麻沸散,說是動刀子時吃了不疼。蘭凝霜此刻捏了藥丸一口吞下,閉了眼睛,半張臉瞬間麻木。
刀像劃開水面般遊走,挑著皮肉,勾勒出萬千風情,胭脂輕點,硃砂淡抹,張壽丞此刻卻像一位畫師精心打磨著他的這件作品,欠她太多,無力償還,如今萍蹤浪跡,偶然相遇,那張殘臉深深刺傷了老人的心,他憐她似自己女兒般,他要為她打造最美的容顏。
“娘娘,且看!”老人彎下腰,取一面銅鏡輕放於蘭凝霜手中,黃銅鏡中,映出一張絕美的臉!那不是殘臉,是比殘臉還要美上千萬的臉!
這張臉,或許比起未損傷前還要美麗千萬倍:一枝淡紅幽蘭順著傷疤巧妙地攀爬,淡淡的胭脂暈染出氤氳,襯得雪白的膚色嬌嫩欲滴,萬千風情,卻比原來倒要嬌豔百倍!蘭凝霜看著鏡中自己的容貌,又驚又喜,她雖只臉兒已不能復原,但是對於張壽丞的一番美意,卻是暗自歡喜。
“謝謝,張大人!”她向著老人微微頷首。
“娘娘,老朽只能幫你這麼多了!”張壽丞拱了拱手,抬眼環視了一下四周,緩緩道:“這裡畢竟是煙花之地,娘娘不幸,染身在此,萬望多多保重!”老人的眼裡溢位一絲眼淚,忙忙的擦去,道一聲:“老朽告退!”腳步走的匆忙。
他是心傷了!蘭凝霜緩緩跌坐在椅子上,眼淚一滴滴落了下來。
三日後,她成了冷香院鼎鼎有名的女校書。
一匹紅綃半卷畫,嬌娘臉兒未曾露,卻聞墨蘭滿室香。
從進入冷香院這一天開始,蘭凝霜再次成為了墨蘭。只是,這個墨蘭和天界的墨蘭已然雲泥之別。
京城的輕薄子弟,浮浪公子早就把冷香院的門檻擠破,有的手裡拿著畫筆,嘴裡嘀咕著:“求蘭姑娘賜畫!”有的財大氣粗,早早的叫人抬著萬兩黃金,坐在冷香院門邊,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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