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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晃了晃腦袋,似乎是想將所有憂思都甩開。而後伸手輕輕推開殿門,對著外頭等待已久的宮人們道:“都進來吧。”
魚貫而入的宮人們有的捧著冰裂紋天青瓷蓋碗、有的捧著鬥彩卷草紋茶缸、還有的端著面盆與毛巾。
衛貴嬪接過蓋碗漱了漱口,復又將茶水吐入茶缸中。然後一雙手將熱騰騰的布巾遞給她,她自然而然的接過然後將其覆在臉上。她稍稍仰起頭,一邊感受著布巾上冒出的熱氣,一邊撥出了一口氣。
燕支服侍她不少年了,兩個人名為主僕,其實說是姐妹、至親也不為過的。相處的時間這樣久,衛貴嬪只要看看燕支的表情,便能大概猜出她在擔憂什麼。但她從不說破,就算說破也不過徒添煩惱罷了。
宮中這麼多女人,誰不想長長久久的擁有帝王眷顧呢?她將已經有些涼卻的布巾從臉上取下來,隨意向著身邊的人遞去。
馬上就有一隻修長有力的手伸了過來,輕輕的拿起她手上的布巾。那雙手膚色白皙指骨勻稱,稜角漂亮的骨節像是某種堅硬的白玉雕刻而成,質感分明而且硬朗。
衛貴嬪向來心細如髮,服侍她的那些宮人們莫說是手、就算是腳步聲,她都能分辨出其人。是以只是一眼,她便能夠確定這雙手的主人不是她宮裡的宮人,至少之前不是。
“燕支,咱們宮裡什麼時候進了新人?怎的不和我說一聲?”溫雅的聲音中隱隱的不悅。
然而出聲應答的卻是一道陌生的清雅嗓音:“多時未見,母親……可還安好?”
衛貴嬪聞言瞳孔猛地一緊,一動不動的愣怔住了。她徐徐側過臉,視線順著那雙陌生的手,一寸、一寸慢慢地描摹而上。
“不肖女啟順,特來請罪,恭請母親責罰。”紀啟順吃力的彎起嘴唇,左掌覆於右掌之上、舉手加額。鄭重的躬身而下,雙手齊眉至身直。
淚珠從睜大的眼眶中滾落,順著面頰的輪廓最後滴落在錦被上。衛貴嬪伸出手似乎是想撫摸紀啟順,卻忽的在空中頓住。因為按照宮中的規矩,她不能算是紀啟順的嫡母,自然不可做出這樣逾矩的動作。
誰知紀啟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頰上,輕輕的喚了聲:“娘。”
衛貴嬪忍不住用另一隻手掩住嘴,令自己不至於哭喊出聲。她想說,四娘你終於回來了。想說,四娘別走了。想說,我以為你不再會回來了。想說的有很多很多,但是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燕支強忍著淚水,帶著幾個小宮人退了出去,寢殿中獨剩下紀啟順母女二人。
紀啟順跪在床邊的腳踏上,將臉埋在錦被中,多年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溢位眼眶。自從她八歲離開東宮就再也沒哭過,無論是鍛體時在瓢潑大雨中扎馬步、還是孤島上身陷險境、又或者是遲遲不能突破到大周天。
儘管每一樣都讓當時的她步步維艱,可她似乎不懂何為妥協、軟弱,只是步步向前。即便撞上南牆,也勢必要將其撞破!
她,就是這樣硬朗剛烈的人。
但是強硬如她,此刻竟在衛貴嬪的面前哭得泣不成聲。
衛貴嬪則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頸,憐愛的看著多年未見的女兒……
待到紀啟順終於止住淚、抬起頭時,錦被已經被她的淚水染溼了一大片。她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鬢角,開口時聲音都沙啞了不少:“我遊歷之時曾見過許多市井小童,她們都喚自己的母親‘娘’,是以便……”
衛貴嬪伸出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溫言道:“這麼些年不見,我都差點認不出四娘了。”她又握住紀啟順的手細細摩挲,眉心深深皺起,嘆了口氣:“四娘這些年很辛苦吧?”
紀啟順知道衛貴嬪心疼自己手上有薄繭,便搖頭笑言:“母親須得放心,這些年來我在外頭見識了許多有趣兒的事物,一會兒細細與你說來。”
說罷她喚燕支端了盆水進來,母女兩個各自淨了面。衛貴嬪下了床,換了件衣裳後,又命燕支為她梳頭。她拿起一支玉簪往頭上比了比,忽道:“四娘怎麼穿著道袍?”
乍聽此言紀啟順稍微一怔,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雖說現下許多世家子弟、文人雅士都喜著道袍,但是畢竟通常只有男子穿著。她在太虛門是穿慣了的,之前一直沒想起來這一點,此刻聽了衛貴嬪這麼一問才明白過來。
“這是門中弟子們人手一套的道袍,乍看似乎無甚特別,但是卻有許多不為外人道也的妙處。”她這樣解釋著。
衛貴嬪在妝奩中挑揀著首飾,輕聲道:“倒是巧了,我這裡有幾件衣裳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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