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第3/4 頁)
不論景王個人對東寧巫族有多反感,恨到何種地步,自始至終,她都未打算將東寧滅族,這便是帝皇之術,精於制衡。
景王曾做了二十餘年的太女,自幼受先皇精心教養薰陶,權謀之術早就爛熟於心,流於骨髓,只是為人不夠狠厲,否則這天下早在二十三年前便已是她的囊中之物,若非志不在此間,又何來這乾景二十三年的一場浩劫。
逆鱗不可揭,皇帝卻恰巧觸犯了她的底線,雲老的嘆息尚未溢位便散盡在風雪之中,也不知是為誰在惋惜,為誰感慨。
敏王投降在先,眼睜睜看著東寧軍有條不紊地撤退,心中不是滋味,後悔自己降得早了,或者說根本不該降,而是像覽荇這樣無損尊嚴大大方方離了去,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既然已經降了,她便無法再離開,只能滿懷忐忑得等候發落,去面對暫時還猜不透的結局。
各軍依序陣列,西澤軍最前,商家軍與蠻夷軍並列左右,而燕中軍做為降軍,則有些畏縮地布在最末,而後一同冒雪返京,果然在半道上與姚清夏、商沛興祖孫倆相遇,姚清夏做為幾人中最年輕的主帥,大大方方地與其他幾軍中身經百戰的主帥相談甚歡,意氣風發,與敏王姚雁君再遇時,也僅僅是雲淡風輕地一抱拳,彷彿之前兩人在江北一路相殺不死不休的種種都是過眼煙雲,大氣之風堪比其母。
而他的母親,此刻正心急如焚地穿廊過棟疾步行走在皇宮內苑中,攻破一座皇宮的城防,她用了史上最短的時間,這其中游氏族人可謂功不可沒,直到襄王軍接手了皇宮外圍的城防,遊具頃依然帶著族人牢牢把守住她們所發現的每一條暗道以防止皇帝帶著景王之女逃出生天。
永興都護府的府兵在與景王親自指揮的襄王軍較量中付出了傷亡慘重的代價後,餘兵繼宇文一族之後果斷地投誠,為邀功不惜臨陣倒戈瘋狂撲殺同一戰線的禁衛軍,唯一不肯降的禁軍首領邱興德帶著少量禁衛朝深宮處敗走,景王與蕭珏刻不容緩地親自追擊入宮,穆君、藥葛氏、僕固氏以及蕭涵一同隨行。
姚清夏與商沛興親自帶兵前去接應樊詢等人時,聽聞母親已經進宮的姚江漫與姚四郎兩兄弟也率己部各兩千士卒迫不及待地緊隨其後跟了去,他們的本意是想第一時間是見到素未謀面的小妹,同時親身參與到營救中去,孰料見了母親之後,不及表態便被景晨直接派去捉邱興德,肅清宮廷禁衛,二人只好不情不願地去了,平日裡一熱一冷性格截然相反的二人在這件事上態度是出奇一致的相同。
長生殿被焚燬後,皇帝下令在舊址之上修築一座九重玉塔,將地宮壓在塔下,時隔數月,隨著宮外戰事緊鑼密鼓地進行,宮內這座高塔也在皇帝的敦促下由數千名工匠夜以繼日地趕工,直至景王揮師包圍乾京,玉塔的修築才停工,堪堪築到第五層,六合挑角飛簷,飛鳳游龍的白玉闌干,雖未完工,塔身已經初初顯露出其既精美又不失渾厚大氣的風格來。
因未封頂,塔身第六重便成為裸#露在外的一層平臺,立於平臺之上,第五層的雁翅飛簷隱現幾角,周圍幾棵老松,每每寒風驟起之時,蒼色松針便與潔白的雪花一同翻飛,落在平臺上,連續幾日無人打掃,平臺上便已蓄了薄薄一層松針,踩上去觸感鬆軟微滑。
源女清脆稚嫩的咯咯笑聲突兀地響起在那第六層塔臺上,驚散皇帝的思緒,收回遠望的目光,凝眸在小兒身上,源女手裡拿著根枯枝,將腳下的枯葉和雪泥戳得凌亂無章,正自得其樂。皇帝踏步上前,微彎下腰,將大氅壓住,廣袖中伸出蒼白冰冷的右手撫摸向源女的小臉,源女仰頭看她,淡眉彎彎,杏眼清澈如水,也伸出手去握住皇帝的手,皇帝的手冰寒徹骨,令源女微微瑟縮了一下,卻依然握著,聲音軟軟糯糯吐字卻愈發清晰,“皇姨……”
皇帝只覺如偎暖爐,可那份溫暖卻始終暖不進她的身心,眼眸一閃,她將源女的手往上一提,將小人拉到自己懷中,而後闊步走到平臺邊緣,指著不遠處正疾步行來的一群人,當先那個,正是景王,曾經魂牽夢縈的臉龐重又進入她的眼簾,心中種種滋味交雜,彷彿一團亂麻。皇帝哈哈大笑著,抓住源女背心處將她往虛空中一送,指著景王道:“你看那人是誰?”
源女不知危險,咯咯樂呵著,順著皇帝的手指看去,初初有些迷惑,而後便開心地拍起手來,無比肯定地喚道:“姆媽!”
皇帝的眼神陰鷲起來,冷笑道:“好孩子記性不錯,皇姨這就把你還給你姆媽。”說著手臂果真往前一送,此時卻突覺後腰處一陣劇痛,她難以置信地回頭俯視,她的腰上赫然插著一柄匕首,而頭一回傷人的相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