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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觴、水成壁坐在靜室外等待。
這一等一直等到了天色全暗,靜室內依然毫無動靜,寧禹疆看這頭頂的“假天”,不由得有些出神。坤堯宮深藏地底,這裡所見的天空,不過是根據外邊的天色以法術映出的幻象,所有日月星辰,藍天白雲都不過是虛幻的東西,看上去卻跟真的一樣。
其實天上的東西,一般人本就無法碰觸,是真是假又有什麼區別?就如同她自己的經歷,究竟是過去那十幾年與外公、外婆、阿姨、姨丈、表兄、表姐們的生活是真的,風靜語那五百多年的人生,在她看來卻像是假的,強加在腦子裡的百年記憶,好像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一樣,讓她沒有一點真實感。
她這麼努力的希望回到原來的世界,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風靜語的過去吧,一走了之雖然消極,對她而言卻是最方便簡單的處理方法。
她也開始傷春悲秋起來,也許是因為心裡明白,離開的日子已經很近了,再過十多天,去廉國參加顏旭羽的登基大典,然後帶上李菀菀的屍首回到這裡,就可以動用大輪迴盤迴到自己本來的世界去了,本來應該興奮雀躍,一切的難題都已經解決,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但是為什麼心裡卻沒有預期中的開心快活呢?
還是覺得捨不得吧……在這裡生活了大半年,有朋友有親人還有寵物,要一下子割捨乾淨,一樣會難過。
“笨蛋!笨蛋!騙子!騙子!”本來老實地在寧禹疆面前蹦蹦跳跳的幻感冒忽然興奮地向著寧禹疆身後大叫起來。
寧禹疆一愣,轉身去看,只見殿門大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黃衣青年從裡面走了出來。說熟悉是因為自己曾經假扮過與他一模一樣的人很多遍,說陌生卻是因為自己的扮相再怎麼相似,神韻與他仍是截然不同的,只要細心看一看就會覺得,其實兩者並不那麼相似。
黃衣青年,也就是真正的土思徹,本來昂首闊步氣勢不凡地走出門來,想讓心中那個小惡女看看他的風采儀容,讓她知道天下間並非是生了一張精緻面孔的男人才算是美男子,結果迎接他的卻是小惡女的背影與一隻可惡臭小鳥的大喝倒彩!
一聲聲“笨蛋”、“騙子”扎入耳膜,幾乎令他特意凝聚起來的氣場瞬間崩解,五官深刻,輪廓分明的一張性格型男面孔當場黑了一半,恨不得把那隻該死的小鳥一把掐死!
就在不遠處的水流觴與水成壁聞聲前來,正好看到這滑稽的一幕,土思徹神色僵硬地黑著臉站在門前,幻感冒尖細的嗓門吐字清晰地大呼小叫,“笨蛋”“騙子”之聲不絕於耳——所謂物似主人型,幻感冒別的話不一定能說得清楚,但是罵人的話從來學得字正腔圓,不打折扣。
水氏兄弟涵養較好,尚能忍住洶湧的笑意,只是眉梢眼角不免露出點端倪,寧禹疆是直接捧著幻感冒笑得直不起腰,如果不是要顧忌點形象,估計她會誇張地躺倒在地上打滾。
水流觴無奈地看了寧禹疆一眼,又看了尷尬惱火得快要冒煙的土思徹一眼,上前打岔道:“恭喜土公子了。”
土思徹硬邦邦地回了一禮,眼角掃到水成壁過去把坐在臺階上的小惡女扶起身,伸指摸了摸幻感冒的腦袋,側頭似乎在她耳邊說了什麼話,小惡女總算勉強忍住不再笑了,幻感冒也暫時停下了鬼叫,向著水成壁討好地吱吱叫了兩聲。
土思徹心裡那個恨啊!連那隻該死的幻感冒都跟小惡女一個德行,見到帥哥就和顏悅色!
幻想了很久的初次亮相徹底失敗,土思徹繃著臉走到寧禹疆面前,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點點頭道:“多謝!”
寧禹疆眼角還有剛才笑出來的淚珠,此刻仍在忍耐著笑意,勉強道:“不客氣……”忽然又想到一事,臉上的笑意瞬間黯淡下來:“幻風寒它……它……”
土思徹眼神一黯,道:“它死了,我的魂魄一離開,它就……”
寧禹疆扁扁嘴,她在廉國皇宮裡就知道,幻風寒本來就是一隻已經死了的土狗,因為土思徹臨時寄魂這才讓它又活了過來,現在土思徹的魂魄已經迴歸本位,那隻陪了她快兩個月的小狗,自然就再次死掉了。
一手推開土思徹,寧禹疆幾步走進靜室裡,幻風寒靜靜躺在一個蒲團上,身體已經冰涼僵硬,幻感冒看到一直陪著自己的夥伴一動不動,感到很奇怪,撲騰兩下翅膀落到它身旁,吱吱叫了兩聲,幾步跳到幻風寒的鼻子旁邊,拍打著翅膀,一邊怪腔怪調地叫道:“醒!醒!”
從前它都用這招來騷擾閉目休息的幻風寒,不過這次,幻風寒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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