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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深淺和多少,只覺綿密的憐惜像潮水般從心底湧出,既要席捲眼前這個小人,更要吞沒她自己。
神思恍惚間,溶月耳邊聽到桂嬤嬤驚慌、打顫的呼喚:
“殿下!大殿下!醒醒,快醒醒!”
溶月收回放空的眼神,聚精一看,;只見被桂嬤嬤搖晃著的楨佑,波光推送的光景,像葉迷途小舟般起伏漂盪。
“放開他!”
桂嬤嬤被一道冷冽的沉聲喝醒,呆怔住手。她目露驚訝、慌措地望著皇后。
溶月自己也被尖利的聲音震到,乾咳一聲,望著眼神越漸複雜起來的桂嬤嬤平靜吩咐:“太醫快來了,嬤嬤先去梳理一下頭髮。”
說完她也不再管她,湊近小傢伙,探他額頭,還是一樣的滾燙;又伸手到錦被裡摸摸,發現寢衣已被熱汗浸潮。
溶月正要喊人來換衣,萬春卻急急走了進來,近前低聲稟報,別院的御醫來了。
她點頭,起身避到屏風後面,聽著窸窣而來的御醫給楨佑號脈開方。外面的驚雷還是時而響起,可是這一刻,它卻再沒了那驚恐懾人的高漲氣焰。溶月頻頻的望著屏風後的那點點銀紅色,心裡的不安鋪天蓋地,緊抓她的神經。
如果裡面的小傢伙有個好歹,她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這是天災還是人禍?人禍嗎?那是誰所為?皇帝難道連兒子都捨得冒險?窗邊的炸雷又一個爆響,這回卻像是更近一步、近在咫尺的震耳欲聾,令她不厭其煩。
溶月下意識握緊拳頭,那些略長的指甲,像刺蝟一樣豎起來。她激靈一下、攤開手掌,似是而非的幽幽低嘆:
“真是多餘!”
近前請她折回的半春剛好聽到那莫名其妙的四字,心裡微有狐疑的彆扭。但也不容她多作他想;她連忙徑直邁前,低聲稟明御醫診脈結果,大殿下是受了風寒和驚嚇。御醫已開好方子,去備藥了。
溶月接過半春遞上的藥方子,她能辨知的藥草,只有知母、青蒿和鱉血柴胡;這些藥材全有退熱之用。溶月稍稍放心,遞迴藥方給半春去命御醫速速煎藥。
她走出屏風,繞回床邊;小傢伙像是熱急了,蹬著被子的腳幾次被跪在床踏上的桂嬤嬤壓下。精疲力竭又急切難奈的折騰宛如熱火,催得他臉色更加赤紅起來。
溶月斂息定神,不能坐以待斃,怎麼都得做些什麼。注意拿定,心裡驟然清明,她當即叫過萬春吩咐:“去拿些溫水來喂大皇子喝,再給他換身乾爽的衣服。”
說完,溶月轉頭望著滿臉焦灼惶恐的桂嬤嬤,沉聲道:
“桂嬤嬤!”
桂嬤嬤被這不怒而威的喊聲一楞,下意識就輕哆一下。她徐徐偏頭,只見皇后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嚴肅,人不由又是一個怔仲。
“嬤嬤,本宮知道你擔心大皇子。也許你不信,但是本宮對大皇子的擔心,比你只多不會少。從現在開始,本宮親自照顧他。你要麼去休息;要麼就到外廳去守著。”
溶月不等她做出反應,立即命門側兩個靜立的宮女:
“你們兩個過來,請嬤嬤下去!”
兩個被點到的宮女面面相覷,立刻急步上前應諾;不由分說就各攙了還在瞠目結舌的桂嬤嬤一條臂膀出了房門。
急急而來的萬春和半春等宮女正好與之打個照面。兩人面面相看,迅速交換一個複雜莫辨的眼神。
此時才如夢初醒的桂嬤嬤卻突然在外廳扯鬧起來;萬春聽得皺眉、給半春使個眼色,見半春點頭,快步引著端水捧衣的幾個宮女魚貫進了內室。
萬春自己則折身去了外廳。她一進門裡,就見兩宮女拉扯著欲要闖進寢室的桂嬤嬤。萬春目光暗了暗,急步上前,揮手就朝一個較近的宮女腦袋上虛打一下,低聲喝斥:“怎麼這麼沒規矩,皇后娘娘就在裡面,還這麼拉扯嬤嬤;你們到底有沒有規矩?”
她說著話,目光卻覷瞄著漲紅著臉粗喘氣的桂嬤嬤。
萬春陪著笑近前兩步,揮開那兩宮女,親自扶了桂嬤嬤的手臂,放緩聲音對她道:“嬤嬤先坐下歇歇,您這半晚上又驚又累,先坐下歇歇腿腳。”
說著就硬拖了桂嬤嬤坐到紅綾錦杌,指著兩個宮女吩咐:“你快去打盆熱水來給嬤嬤淨手洗臉;你去給嬤嬤端碗熱薑絲魚湯來。”
兩個宮女忙唯唯應是。
萬春看她們退下,這才也半坐到桂嬤嬤身旁,壓低聲音細說起來:“嬤嬤這是怎麼了?皇后娘娘是大殿下的母后,皇上不在,大殿下的事自然就得聽皇后娘娘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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