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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的說:“都是痴人呀!”
碧藍在糊塗的拖了將近四月後的一日,忽然清醒,我聞訊趕過去,她拉了我的手說:“婉然,我們姐妹一場,這些年你富貴榮華,卻沒有嫌我卑賤而不理睬我,我雖然遠著你,可是心裡仍把你當最好的姐妹,如今我是真的不行了,只求你最後一件事,把我燒成了灰,然後把我交到爺手中,這一生完了,我仍要陪著他,行嗎?”看她竟能說這樣一大段話,我淚落無聲,知道這已經是迴光返照了。
“這些年我在爺身邊,我知道的,八福晉的苦,弘旺額孃的苦,我的苦,爺的心裡只有一個人,這個人他得不到,只能日日夜夜在心裡念著、想著。當時良妃娘娘去了,爺掙扎著料理完所有的事後大病了一場,半年都下不了地,皇上曾經把一副畫像送來,爺常日夜看著,一日還照樣畫了一幅。後來我偷偷瞧過,爺看的那畫像,良妃娘娘,自己畫的那幅,卻是你,穿的還是那年他賞我們的淡紫紅的襖子。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所以我恨你,你好狠的心。”碧藍哭了,“這些年我呆在他身邊,看他自苦,也為他苦著,我才真的明白,愛人不是錯,被人愛也不是錯,只是,為什麼不是我呢?我們明明是一起認識他的,就因為你像良妃娘娘年輕時的樣子嗎?”
我握住碧藍的手,與吟兒一起扶住她,只是,我卻無淚,只覺得心如刀絞。
碧藍去的日子,正是六月初一,這一天,朝堂上,雍正將允禩、允禟、允禵的罪狀頒示諸王、貝勒、貝子、公,滿漢文武大臣,歷數了允禩在康熙、雍正兩朝諸罪,主要有:希圖儲位、暗蓄刺客,謀為不軌;詭託矯廉,收買人心;擅自銷燬聖祖硃批摺子,悖逆不敬;晉封親王,出言怨誹;蒙恩委任,挾私懷詐,遇事播弄;拘禁宗人府,全無恐懼,反有不願全屍之語。
“兇惡之性,古今罕聞”,是雍正給允禩最後的評價。
允祥越發的忙碌,常常是我們一塊睡下,到了半夜我醒來,卻見他竟已起身,在案前看他似乎永遠也看不完的帳目、文書。
“這是她最後的心願,我知道是為難你的,她當時人糊塗了,也算了,將來,你將她葬到八爺身邊吧,這樣就好了,”碧藍去後,吟兒再三不肯留下,她說,“我厭倦了,這些年我沒有學會別的,只明白一件,就是這眼前的繁花似錦、烈火烹油,其實都是過眼雲煙,百年之後,帝王將相,還不是一堆黃土,既如此,還留戀什麼?”
吟兒的話倒叫我無言,她已然頓悟,從此無牽無掛也好。
只是,我卻依然是萬丈紅塵之下的平凡女子,吟兒的離開,倒叫我下定了決心,人生在世,遺憾已經太多了,到了如今,我若不為碧藍完成這最後的心願,只怕我們都會抱憾終生。
允祥說一切有他,很快,他就找到了機會,帶我去了宗人府。
“早知今日,你後悔嗎?”再見允禩,我幾乎已經認不出他了,雖然他的衣著仍舊整潔,雖然他的髮辮仍舊梳得一絲不苟,但是,眼前的人,形消骨立,只有側影,也就只有側影,還依稀是那年的風華卓然。
“成王敗寇,若沒料到如今,若真怕輸不起,當時,就不是這樣的活法了。” 允禩的笑容仍舊溫暖,“婉然,你這些年還好吧?”
“很好,”我想笑,只是終究笑不出來。
“碧藍她……”允禩想了想終究問了出來。
“她在這裡,”我微微低下頭,“她說今後上窮碧落下黃泉,再不離開你,”我將懷裡抱著的盒子交到他手上,“我今天來,就是幫她做這最後一件事。
允禩面色一時蒼白如雪,卻終究笑了出來,“好,這樣也好,今生,終於了無牽掛了。”
“你……”我微微仰起頭,卻再說不出話,令自己收回眼淚,“保重吧,”匆匆轉身,再逗留一刻,只怕真的要哭了,只是,哭又有什麼用呢?
“婉然,你等一下,” 允禩卻在背後叫住我。
“什麼?”我回身,允禩遞上一小塊玉佩,“這個是我自己刻的,玉是十四弟在西北軍中征戰時無意中得的,上次回京,他說遇到了一個故人,央了我刻了要送她的,當時事務忙亂,我也就擱下了,如今才完工。我想,我是完不成他的心願了,十四弟的心思卻不該隨我長埋地下,你將來若見到十四弟,或是他說的那個故人,就……轉交給她吧。”
輕輕將玉佩攥在手心,只看一眼,我就知道,是它,原來是它,我當年在舊貨市場買到的玉佩,原來,原來如此。
我不再回頭,只輕聲說了“好”字,就走出了牢房,外面,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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