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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了點頭,道:“將三顆珠子拿出來給我分辨就是了。”
那是坐化前他交代的考驗。
那人一副又驚又喜的樣子,自僧袍中掏出了一個布袋,解開袋口的繩索,裡面果然是三顆珠子。
無需再看第二眼,他便認出了當日他親手放入的三顆珠子:
第一顆清透如琉璃,堅硬如精鋼,璀璨如星辰,是蓮花生大師坐化時的舍利子。
第二顆晶瑩圓潤,表面似有淡淡光華流動,是南來客商敬奉佛前的明珠。
第三顆……鴿蛋大小,顏色沉暗,表面粗糙,並不起眼……是,是她捨命自異獸體內取出的……避毒奇珍……只為助他修行……
他取了那珠子在手,怔怔地看了半響,忽地淚如雨下。
那人也大哭了起來,一個魁梧壯漢竟縮著身子哭得如同幼兒一般,可見這些年為了尋他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師父!你果然是我師父!”
他搖頭,“不,現下你是我師父。這一世我的名字是……益西嘉措。”
益西嘉措的意思是“智慧的海洋”。
一年前。
他年滿十八,禪定功夫已是極深。
凡是見過他的僧侶沒有一個不交口稱讚的。
只有他知道自己內心的焦躁。
半年前。
他終於在入定時的禪悟境界中再度見到了她。
縱然形貌已改,音容迥異,但他卻知道,在禪悟時見到的那名牽著馬站在悅來客棧門口的少女……就是她。
出定後,他對噶瑪巴說:“我們去一趟西域。”
三個月前。
他終於再次見到了她。
當她聽到“故人”二字潸然淚下的時候,他以為她已經記起來了。
但是她沒有。
他將珠子送予她時,她曾經皺著眉頭喃喃道:“總覺得很熟悉吶……”。
他以為她已經記起來了。
但是她沒有。
她一直……什麼都沒記起來。
噶瑪巴遲來了四年。
所以他忘了她四年。
所以……她便要忘他一世嗎……
四十年前。
她說:“喂,臭和尚,你中了這麼深的毒,居然還沒死?”
她說:“修行有什麼了不起,不去就是了。”
她說:“你真的非要去那毒谷修行?死在那裡也沒關係嗎?”
她說:“好,我有辦法。”
她說:“臭和尚你別後悔!”
……
……
……
他後悔了……
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錯過,就是永生永世。
聽不懂的話
那天夜裡,大叔他們沒有出現。
第二天早上,我繞了個圈子跑去他們住的小院,卻被告知大叔正在靜室裡做每日的功課,不能被打擾。
“功課?什麼功課?”
而且居然不能被打擾?
我記得以前益西嘉措說過他們這一脈的武學隨時隨地都可習練的,我還在大叔折騰竹椅的時候闖進去過,也不見他有什麼異樣。
答話的少年眼珠轉了轉,態度委婉而客氣地表示:法王遭人暗算,中了極其厲害的毒藥,每日要按照老主人傳授的特殊功法運功,再配以藥浴,三個月後方可肅清體內餘毒。
……
好吧,作為完全沒有偷窺大叔洗澡這種不良嗜好的正直女青年,按理說我應該一臉正氣地轉身告辭。
但是,我還是立定腳跟死皮賴臉地問:“那麼法王弟子……他人呢?”
如果他也在洗澡,那我就要問清楚這師徒倆啥時候出浴;如果他們倆一直都不出浴,我就忍不住要稍微懷疑一下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內幕了。
還好那少年只是愣了一下,便答道:“前面我見他往後山的松林那邊去了,此時不知是否還在。”
問清楚了方向遠近,我便溜達著出了別院的大門。
沒人問也沒人攔著。
其實仔細一想就能知道,如果這裡面真有點什麼貓膩的話,昨天喀絲麗和青容根本就沒必要叫大叔他們出來見我。
果然我這種普通人的智商不適合拿來思考黑幕啊……自作聰明是不對的……懺悔三秒鐘先……
不過倒是稍微有點明白為什麼大叔他們倆會在別院被好吃好喝伺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