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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史連哼也不曾哼半聲,但隨著我的動作,他手臂肌肉不時的緊繃卻是能看得清清楚楚……雖然明知兩方交戰,這樣做也是正常無比,卻仍是忍不住一時氣極。
自腰間抽出金刀,將縛在他腕上的牛筋割得寸斷。剛要去解都史手臂上的牛筋,他卻忽然反手一扣,抓住了我的左手。
帳中燈火併不如何明亮,我和都史的身體一前一後,幾乎擋住了泰半視線,一時之間倒還沒人發現異樣。我一邊單手解他肩臂上的牛筋,一邊咬著牙往回抽手,他卻握得死緊,怎麼也不肯鬆手。
博爾忽疑惑的目光已經掃了過來,我顧不得疼不疼,死命往外一抽,都史這才順著力道放了手。
忐忑不安地走回鐵木真身邊,他卻恍若未覺一般,右手撫著胸口,不住地咳嗽著,片刻才道:“都史……你也來我這裡……”
都史默不作聲走上前來,居然中規中矩地衝鐵木真行了一禮。
鐵木真臉上露出了甚為慈祥的笑容,緩緩說道:“王罕義父對我恩重如山,雙方毫無仇怨,我已備好兩車黃金貂皮,一千頭肥羊,一百匹良馬……請你回去代我請罪。我再挑選貴重禮物來送給義父,請他不要介意……”
說著右手從胸口衣內伸了出來,滿手都是鮮血,看得我心裡一驚。
“你回去之後,就預備和我女兒成親,咱兩家大宴各部族長,須得好好熱鬧一番。你是我的女婿,也就是我兒子,今後兩家務須親如一家,不可受人挑撥離間。”
鐵木真話音未落,赤老溫已經跳了起來,大聲叫道:
“今日咱們好好地去商量婚事,他們竟然敢半路設伏兵,若不是靖兒趕來報信,咱們早就被他殺光了。大汗你怎地仍要將華箏嫁給這小畜生!”
鐵木真勃然大怒,喝道:“拖下去,監禁起來……三日之後……”
他還沒來得及說出怎樣處置,便已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博爾忽藉機起身,將赤老溫連推帶搡地拉出了汗帳,遠遠地仍能聽到赤老溫叫罵的聲音傳來。
都史的告白
帳中氣氛一時尷尬無比,眾人臉上多半都有憤憤不平之意,顯然覺得鐵木真此舉大為不公。都史坐在鐵木真身側,脊背挺得筆直,雙手緊緊握拳放在膝上,卻不曾出聲。
鐵木真看起來倒是絲毫不以為意,繼續對都史說道:“今日這裡中了一箭,只怕得養上三五個月方能痊癒……否則我該當親自送你回去才是……不用等我傷愈,你們就可成親,否則……否則就等太久了。”
聲音極為微弱,短短數句話竟是分了三次才斷斷續續地說完。我心裡突地一跳,那一箭該不會真的射中要害了吧。雖然書中清清楚楚地寫著鐵木真只是假裝中箭,但怎麼會,怎麼會如此虛弱?
鐵木真又看著我道:“華箏……你替我……送送都史……”
我楞了一愣,背心處卻似乎被誰輕推了一推,不由得便站了起來,正對上都史炯炯看過來的目光,一時竟說不出的不自在,只好低頭引了他出帳。
被鐵木真指派送都史回去的五十名軍士和一名使者,守著鐵木真的禮物——兩車黃金貂皮、一千頭肥羊、一百匹良馬——在汗帳不遠處等候。
見我們出來,使者便迎了上來,應該是要都史大致清點一下禮物,他卻理也不理,拖著我便往別處走。
我被他拽得一個踉蹌險些栽倒,還沒來得及發火,他倒先停了下來,就手一拉我,臉色陰沉地衝著跟在後面的使者吼了一個字:
“滾!”
這人真是完全地不管不顧啊。
我還在跟盡忠職守卻被咆哮的可憐使者用眼神示意著“不用管了反正他家錢多”這類的資訊……
驀地鋪天蓋地而來的銀灰色已經佔據了整個視野,細細的絨毛在臉頰上輕擦而過。
“你……剛才哭了是不是?給我解繩子的時候。”
溫熱的氣息“咻咻”地撲在後頸上,耳根控制不住地發燙了起來。
“我才沒有!”
“那我手上的水珠怎麼來的?”
“我,我怎麼知道……”
“從前我和拖雷打架的時候,不管我是輸是贏,你總是看也不看我一眼地就去給他裹傷了。”都史悶悶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那時我就想,什麼時候你也肯這樣待我……”
每次都是你在挑釁拖雷啊,理你才有鬼了。我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