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部分(第3/4 頁)
單掌覆垂下,火羽詀筆吊凌,簌簌索索。
“可以問了。”見她站立不動,如晦輕輕推了推。
“可以了?”
“嗯。”
“好。”
燭影搖搖,忘川之沙。
“小逝?”
“哦……”她上前一步,張張嘴。
桂婆婆站到她身旁,嗓音比平常來得更加喑啞:“孩子,問吧。”
“婆婆,”她心亂如麻:“我——我——”
桂婆婆這才發現,一顆一顆的淚水,清晰的從她眼眶裡滾落下來。
“孩子,”手伸了伸,終於撫住她的頭髮:“放下執著才是放下苦。把想問的,都問完了,會好過些吧。”
“我寧願——沒有問的機會。”她道:“我寧願忘川沙不動,他還活著啊!”
“小逝,冷靜些。”如晦的目光澄明如水,“機會只有這麼一次。”
良久,她再向前一步,握手成拳,死死盯著詀筆:“羅……大哥?”
詀筆跳了跳,『是』。
“我很想你。”
……
『是』。
她忽而不能自抑。激動,幻滅,或是哀傷。自己站在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小逝,”平和的聲音入耳,灌進絲絲安定:“只剩最後一問。”
很想哭,嚎啕大哭,可是哭不出來,於是只好笑。
本以為不會再有比洺水之畔更痛的了,卻原來,痛到已經感覺不到痛,才是悲哀。
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
當那位天才而敏感的女作家寫出這句話時,不知心中作何想。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她笑得喘息,甚至喘不過氣來。
如晦只是看著她。桂婆婆扯住她胳膊:“孩子,你……不必如此。”
“我明白,只是,我不是神。”把目光茫茫投向火紅的筆,銀光的盤,和黝黑的沙,她慢慢撫住胸口:“羅大哥,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到每次一想起你,這裡就會很痛。你不會希望我痛的,所以,我以後儘量不再想你了,好嗎?”
“小逝!”如晦難得失態。
詀筆刷刷又動了起來,安逝卻像沒看到似,比誰都鎮定的說下去:“我相信,你喜歡我一如我喜歡你,所以,我也不希望你有半點傷心,半點難過,忘川水上忘川沙,若真有靈魂……那便洗盡前塵吧,安逝不願成為你的牽掛。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不敢再看詀筆寫了什麼,她轉頭衝了出去。
文幹事件(下)
夜色冷清清,靜幽幽。安逝走著走著,來到一條河前。
河邊有一對人兒在親吻。
所幸生著低矮的樹叢,她不欲打擾人家,也不欲被人打擾,挑棵樹坐到底下,支著頜,什麼也不想。
那對男女親熱了好一會兒,用突厥語咕噥著什麼,接著聽到悉悉索索似解衣服聲。
民風再開放,也不用來現場版的吧?
等明白過來時,耳邊已經響起了令人耳紅心跳的聲音,她搖搖頭,弓起身子準備離開。
一聲慘叫。
她被定格般回頭。一個男人站在赤裸的男女面前,一刀將兩人貫穿。
阿史那思摩。
他半句未哼,又一把將刀拔出,頓時血如小型噴泉濺得老高,映著亮晃晃的刀面。十足噬血修羅的模樣。
安逝被嚇住,連退兩步,碰到阻物。
一回頭,是一個人。
沒看清是誰,一聲可媲美午夜兇鈴的尖叫已經破喉而出:“啊啊啊啊啊——”
那人一把捂住她嘴:“三弟,怎麼了?”
她眨巴眨巴眼,使勁嚥了嚥唾沫:“二二二二哥?”
什缽苾鬆了手,朝阿史那道:“看你把人嚇的,還不處理一下。”
阿史那應一聲,不知從哪兒招出兩名屬下,抬著那對情人的屍體走了。
安逝瞟一眼:“誒?那個兩撇小鬍子的男的,我好像見過?”
隨即想起來,是之前過幽州城門時跟什缽苾一路的:“他不是你的手下?”
什缽苾閒閒地答:“官職俟斤。”
她瞪圓眼:“你——你就這麼把弩失畢部的俟斤幹掉了?他對你不忠?”
要知道突厥大官主要就是左五咄陸部和右五弩失畢部,各置五大啜和五大俟斤,地位非同一般。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