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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什麼,猛地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地笑道:“沒錯沒錯,我想起來了。那個傳達室好像有開水。這就下去,下去……”他朝我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笑呵呵地拎著熱水瓶出去了。
屋裡就只剩下我和明遠兩個,氣氛似乎有些怪,明遠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搬了椅子直接在我身邊坐下,一彎腰,大半個身子都快要靠到我身上,一時間,彷彿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所籠罩,讓我簡直呼吸不暢。
他面色如常地翻了翻我的作業本,又把微積分的書拿起來看了兩眼,隨即拿起我的筆,飛快地在書上畫記起來,一邊畫記還一邊唸唸有詞地跟我解釋。可我這會兒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身上,溫暖的身體,熱的氣息,低沉而有蠱惑力的嗓音,這個孩子什麼時候已經這麼大了。
他說了好一會兒話,才終於發現了我的心不在焉,於是抬頭看。瞳仁漆黑,眼眸深邃,那眸光中彷彿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人無法控制自己。我挪不開眼,轉不開身,只能怔怔地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屋裡安靜得只聽見我們兩個人的呼吸聲,還有我的“噗噗”的心跳,一聲又一聲,撞得我難受。
我覺得,好像有些東西不在我的控制範圍之類了,卻又說不上是什麼。他的臉近在咫尺,眼睛那麼亮,呼吸的熱氣緩緩噴在我的臉頰處,熱得發燙……
胸口忽然湧起一股惡意,我“唔——”地一聲捂住嘴,猛地跳起身,快步朝門外衝去。剛跑到外頭的垃圾桶,一陣酸意已經湧了上來,頓時吐得一塌糊塗。
“…曉曉,”明遠從後面追出來,擔心地叫我的名字,“你這是怎麼了?”說話時手已探上了我的額頭。
“沒有發燒,是不是吃錯東西了?”他喃喃的道,不清楚到底是在和我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我沒有辦法回答他,胸口憋得難受,喉嚨裡全是難聞的酸味,又噁心又痛苦。我早就知道劉曉曉的身體不好,可沒想到會這麼差,整天精神不濟也就算了,這還三天兩頭地來這麼一出,還讓人活不活了?
這個時候,我無比地想念前些年的時光,十三年來我一點小毛病都沒有,要不是那場該死的謀殺,我也還能用魂魄再重塑一個身體——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那樣的話,我也沒有必要再回來一次了……
“我送你去醫院。”明遠不知從哪裡找出塊手帕,細心地擦了擦我嘴角的汙漬,罷了一伸手,忽然攔腰將我抱了起來,嚇得我“啊——”地叫出聲來。
“別怕,”他柔聲道,手臂微微用力地將我託得更高,“一會兒就到。”
下樓時正要瞧見王榆林拎著熱水瓶慢悠悠地在一樓逛蕩,瞧見我們微微愕然,快步衝上前來想搭一把手,明遠卻側身讓開,低聲道:“你先去醫務室,看看老李在不在。”
王榆林沒說話,點點頭立刻就轉身走了。
我反正是沒有力氣說話,這會兒也只能任由他施為。別說他要送我去醫院,就算是要送我去火葬場,我也沒法子反抗。腦袋沉沉的,渾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氣,連手指頭都不願意動,腦子裡也是一團漿糊,只下意識地覺得他的懷抱很溫暖,溫暖得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醒來的時候似乎已經是半夜,屋裡沒有開燈,只從走廊裡照進黃色的光亮。藉著淡淡的光,我認出這裡是醫務室。小小的房間裡只有兩張床,床頭擺放著兩個破舊的矮櫃。我的胃裡似乎已經沒那麼難受了,只是頭還是有些痛,身上軟綿綿的,正打著點滴的右手臂冰冰涼,手卻在另一個人的懷裡,吸取著淡淡的溫暖。
我才稍稍一動,立刻就驚醒了身邊的人。明遠輕輕拍拍我的手,黑暗中有低而溫柔的聲音傳來,“醒了?”
我應了一聲。
“還難受嗎?”他又問,說話時伸手開了牆上的壁燈,橙黃色的光讓小小的醫務室立刻溫暖起來,而他的五官也在這明亮的燈光中漸漸清晰。濃烈的眉眼,挺直的鼻樑,還有稜角分明的唇,明明還只是二十出頭的男孩,卻有著同齡人所沒有的成熟。
“手冰,”他問,“是不是冷?我讓古恆再抱床被子過來。”說話時他就要起身,我手裡微微用力,他又立刻坐下來,關切地問,“怎麼了?”
我沒力氣說話,就搖頭。他拍拍我的手,朝門口看了一眼,無奈地點頭,道:“我不走就是。”
“……”我才不是不讓他走呢,這人怎麼這麼自作多情。
醒了一會兒又撐不住了,眼睛一閉上,再睜開時外頭天已經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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