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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好至少每兩週都要寄信後，卡洛琳將喬治安娜送上了遠行的馬車。

看著她不捨的模樣，一旁存在感有些弱的親哥哥達西先生輕咳了一聲道：“卡洛琳小姐，舍妹只是去學校學習而已……若您願意的話，可以去與路易莎小姐一同去彭伯裡，喬治安娜每個月都有四天假期可以回家。”

卡洛琳還記得這件事！

沒有達西先生的彭伯裡之行，雖然聽起來就好像去了金字塔卻沒有參觀木乃伊……稍稍可惜了些，但這種不該存在的遺憾她是不會宣之於口的。

卡洛琳儀態萬方地淺笑頷首：“謝謝您與喬治安娜的盛情，達西先生，我會盡快與路易莎商議這件事。”

她確實沒有再對自己露出怯生生的模樣，可是如今這副大方得體的做派，卻又透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客套與疏離，那一晚狀似友好親厚的笑容，幾乎是他的臆想。

達西微微抿唇，聲音也情不自禁地冷了：“多謝您今日特意來送舍妹，卡洛琳小姐，若您沒有其他吩咐，我便失陪了。”

卡洛琳從達西宅邸出來時，就明顯全副武裝，沒有再回去坐坐的打算，可此時聽他這樣不加掩飾的送客意思，雖然心底在提醒自己：達西先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不會虛與委蛇假惺惺的客套，這是他身上難能可貴的閃光點！

但明明之前喬治安娜在的時候，他的神色幾乎稱得上是柔和，對比如今……這落差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果然她天生就是女配命，劇情中達西先生同卡洛琳·賓利的關係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比較熟稔的朋友了，他都從來保持那樣一副不太耐煩應付的冷臉，如今的自己更是少想這些有的沒的。

卡洛琳努力維持著禮貌的笑，可臉頰還是因為心中的羞惱而有些漲紅。

達西早知道這位小姐的情緒分明。她的個頭還不到自己肩膀，輪廓柔和的臉頰看起來比喬治安娜還要顯得稚氣，此時努力張大眼強自鎮定的模樣，竟讓達西心中莫名產生了些許罪惡感。

他後知後覺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語氣似乎太過生硬了——雖然那是他慣有的說話方式。

這位卡洛琳小姐實在不同於他過去遇到的其他女士，她個性靦腆內向，被查爾斯和路易莎小姐寵在手心裡，以至於她為人處世完全不夠老道。想到查爾斯平日與卡洛琳小姐對話時，那副哄孩子似的模樣，達西雖然心裡在皺眉，但還是輕輕撥出一口氣，醞釀著試圖說出一句軟話來，只可惜這種技能他如今明顯還沒有觸發，所以直到卡洛琳調整好情緒，客氣地道別時，他的‘好意’都沒有來得及表達。

她告別的話語很平和，可離開的動作卻一如既往地迅捷，又恢復了些最初那種小獵物逃命般的惶急，以至於達西先生想扶她上馬車的動作都沒有機會做出來。

看著賓利家的兩駕小馬車格外快速地消失在街角，達西先生卻突然笑起來。

真是久違了啊……

原來比起她的生疏客套，這樣匆匆逃竄的背影，看起來更有趣。

*

卡洛琳從來沒有想過、也永遠不會想到，正直的、理智的、脫離低階趣味完美不似凡人的達西先生居然會產生這種惡趣味——她客客氣氣地對待不能叫高興，他如今想看到的竟然是她敬畏害怕他的樣子……

達西先生，您確定您不是在玩便態大反派play麼！

卡洛琳下馬車時無端端打了個寒戰，倫敦的天空總是灰濛濛沉甸甸的曖昧顏色，所以卡洛琳寧願痛痛快快迎來一場風雪。

她攏緊了衣襟，在艾爾莎的陪同下進了龐德街的一間店面。

龐德街有些類似於現代的高檔購物街，販賣珠寶首飾和服裝的店鋪佔了大半條街道，他們的服務物件多是倫敦身份貴重的名門淑女或家世富有的富家千金，所以門檻算得上很高了，而卡洛琳所進的這間店鋪在街道邊緣，從門面裝修上看，就比街道中央那些低了好幾個層次。

而她也不是來選購珠寶衣服的，這家店的主人很有些門路，能弄到來自東方的香料，這些在歐洲人聞起來看起來都很可怕的東西，讓卡洛琳很是驚喜了一番，所以她與店主幾乎是一拍即合，因為對方也沒有想過，這些幾乎要被他扔掉的東西竟還能賣出一個不錯的價格。

此時時間尚早，店鋪裡只有一個面生的新店員，正在招呼一對行容親密的男女。

那兩人似是戀人，只是卡洛琳許久沒有見過這樣人前親密的戀人，不由頂著艾爾莎不贊同的眼光打量了一眼，這一看，她倒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