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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在哪裡？”

“在崑崙山，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被人封在那個地方。”姬醅的眼睛裡飛快地掠過一道光。

“崑崙嗎？似乎我大哥比較熟悉那裡，不如讓大哥和長歌一起去。”

這個倒是合情合理，畢竟睚眥現在身上有傷，一時半會不得好。

姬醅點點頭，但是很快就反對。“你大哥又不認識我，長歌姐姐與我非親非故，不好意思找她去。”

睚眥倒是笑了，點點她的鼻子說：“你就奴役我吧。”

“那我哪捨得，你現在可是個大寶貝。乖乖養傷，還要養我和我的那些寵物呢。”姬醅趕緊把他安置好，裝作頭疼地說。睚眥只是笑著看她，不由得為她的無理取鬧搞得一點脾氣也沒有。但是，這樣的日子實在太好，竟然讓他都不敢去想以後會遇到的困難險阻。

片片花瓣，墜地似有聲。在月光之下，有朦朧的影子穿花拂葉而來。姬醅看著紅衣的女子，目光竟然有幾分渙散。像是在出神在思考著些什麼，竟然一時不知反應。

“你，喚醒燃魂燈了嗎？”

旱魃豔麗的容貌在月光下更顯得瑰麗惑人，她站在時間的光影裡，默默凝視著自己親人的死生。她認識的人都已不在，認識她的人不知還有幾個？漫長時光模糊她的面容，讓她逐漸脫離人群，重複和黃土白骨一樣的歲月。

“不行，沒有力量強大的妖獸，燃魂燈無法點亮。”

“是嗎？”

冷漠像是陌生人，疏離又冷淡的口吻，連問候都帶著冬日刺骨的寒冷。

牡丹花飄落在她們之間，光影分割她們的距離。

“我無法靠近崑崙山，蘩衣說你的身體被封在冰層之下，很難被取出來。”

姬醅嘆了口氣：“抓住應龍長歌，逼梓硯放我身體固然可行……”

“但是，你的身份也就暴露了。遠古之神，都已身化混沌。我在千萬年後，將你從崑崙冰中盜走，給你重鑄身體。但是，你眷戀自己感覺新奇的世界，都快遺忘自己的責任。”

“我從未有一刻遺忘。”

旱魃冷笑了，她寬大的衣袖隨風而起，倒像是兩片血色的翅膀。“我見你和那個小子倒是情深意切的很，看來你以後還想和他在一起嗎？”

姬醅的臉上一片蒼白，但是月色皎潔看不分明。她的聲音虛無得像是嘆息：“若真走到那天，我們可能會是敵人。”

旱魃並非是要她證明什麼，只是提醒她自己的誓言。不要忘了自己的父親留下的爛攤子，不要忘記自己的命運，更不要貪戀片刻的溫暖。

“點燃魂燈之後，就把它交給我吧！你還是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說。

“姬姓的女人，都想有自己的幸福，我能理解。”

她轉身離去，姬醅看著她蹣跚的身影，竟然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姬氏的女人，都不得自己的幸福才是真的，姑姑。

第五十五章　天狗食月

討厭睚眥的最初動機早就遺忘了，時間太長了，有些事情就算想費力記住，也很難保留鮮活的面貌。他只是知道，他有個從來不曾聞面的哥哥。他天資聰穎，他進退有度，他什麼都要比其他的龍子好。龍生九子，個個不同，你的好是不用和他比的啊！捏著山羊鬍子的旋龜寬慰他。

話雖是如此，但是心裡還是有著不滿。他一邊接受著旋龜的好意，一邊努力學習術法，企圖讓所有人的眼神關注到他的成長。直到，父親的壽宴上，他剛準備起身向父親表演他自己的強大術法。一個蝦兵從門外衝了進來，臉上帶著喜悅的神色。

“陛下，皇太子取來犼的心肝給您下酒。”

巨大的土黃色屍體被抬了上來，四海八荒的龍族皆是臉色大變。睚眥彼時也不過是個還未成年的小龍，竟然以一人之力就解決了一隻成年的犼，於是紛紛祝賀龍王的教子有方。

誰都想要當父親最驕傲的兒子，但是讓他最驕傲的兒子從來不是他們。就算是最崇拜他的弟弟貔貅，竟然也會對面無表情的睚眥表示崇敬和愛戴。他是父親最好的兒子，是弟弟們的好哥哥，是哥哥的好弟弟，但是從來都不是他的好兄弟。

“睚眥那個東西不過是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女子生下的孽種，怎麼能和我們相提並論？”他對著貔貅說。

他的母親就像是塊冰，高傲得不得了。就算是在路上遇見他們也從不打招呼，也從不和人來往。但是父親就是愛她，愛她的冷漠。她的存在，讓自己的母親有時以淚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