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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親是誰?也在宮裡嗎?
為什麼他拖著她這樣大咧咧地進入皇后寢宮卻無人阻止?
……
太多的疑問,在見了那位立於皇后‘床’前的威嚴宮‘女’時,全部被嚇散。
衛茗不敢對上她的目光,卻在低眸的一瞬間,瞟到了她腰間配搭的紫‘色’腰帶。
如果她沒猜錯,這位宮‘女’應該便是明月宮的正二品掌事姑姑,林皇后的陪嫁丫鬟聞香。
她低頭太快,自然沒有捕捉到聞香在窺到二人相執的手時,眼底剎那閃過的不滿。但她什麼都沒有說,僅僅恭敬地屈膝朝面前的少年禮了禮,“殿下,這種時候了……您不應該隨便‘亂’跑的。”
殿下?
衛茗又一次捕捉到了這個詞,覺察出不對,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直覺自己將要發現什麼不得了的事。
身前的少年並沒有跪拜,而是放開一直禁錮她手腕的掌,風風火火奔到林皇后‘床’前,聲音已然哽咽:“母親,你會好的……”
衛茗身子猛地一震,驚慌失措地抬起頭看向少年的背影。
是了,事情進行到這步,一切都明白了。
能被掌事姑姑聞香恭敬喚一聲“殿下”的,能夠堂而皇之進入皇后寢宮,並且喚她“母親”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大皇子百里景雖。
瞭解到真相的衛茗一時恍惚了,半晌才低頭淺淺呢喃:“原來……是這個‘雖’。”
他不曾誆過她,即便是名字,亦是真的。
一切都只是她自以為是的“以為”罷了。
“就是她麼?”病榻上的林皇后虛弱地問道。
“嗯……”景雖悶聲點點頭。
“丫頭,你過來。”林皇后喚道。
衛茗意識到她是在叫自己,遲疑著抬起頭,只見林皇后氣‘色’蒼白,笑容卻十分溫暖親切,整個人靠在景雖的身上,顫顫巍巍朝她揮著手。
抬步,卻臨場生了怯意。一切來得太過匪夷所思,她腦子一片空白,慌忙之下望向景雖,卻見少年的灰眸‘露’出了鼓勵的目光,示意她聽話。
衛茗將這份鼓勵握在掌心中,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走到林皇后榻前,小心翼翼道:“奴婢……六尚掌飲衛茗,見、見過皇后娘娘……”
“見到皇后娘娘還不跪下?”聞香威嚴地開口喝道。
衛茗嚇得‘腿’一軟,趕緊跪下。
“聞香,”林皇后溫溫淡淡地喚道,“你出去吧。”
“可是小姐……”
“聞香姑姑,”景雖倏地起身,“走吧,我與你一道出去。有些事,我想問問你……”
聞香不情不願地退下,景雖走至‘門’口時,忽然轉身朝裡頭看了一眼,恰好對上林皇后的目光,不由得將擔憂轉為心虛,趕緊出‘門’。
林皇后哭笑不得,確認自己沒有看錯,自家兒子方才眼中流‘露’出的,的確是擔憂,和請她高抬貴手不要刁難衛茗的懇求。
哎,可真是男大不中留啊……才這麼小的年紀,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理應生氣懊惱埋怨眼前跪著的罪魁禍首,就像民間的惡婆婆對兒媳‘婦’那般,實實在在刁難一番,卻在察覺到她比起剛剛更加緊張後,一切盡畫作雲煙,徒留欣慰。
能讓兒子如此掛念的‘女’孩子,她也應該珍惜才是。畢竟她的時日已所剩無幾,今後幾十年兒子景雖都要孤孤單單一人了,身邊若有個讓他歡喜的人伴著,她走得也可安心一些。
“衛茗是嗎……”皇后娘娘眯眼一笑,瘦白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我兒子這些時日一定給你帶去了很多麻煩吧。”
“不麻煩不麻煩。”與皇后娘娘獨處一室,衛茗顯得更加緊張,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既然如此,那就再麻煩你一次。”林皇后十分客氣,指了指衛茗身後的壁櫃,“那上面第三格有茶葉,替我泡杯茶吧。”
“諾。”衛茗忙不迭地起身,剛走兩步覺察出不妥,勸道:“娘娘,您剛剛才喝過‘藥’的話……馬上喝茶對身體不好。”
“無妨。”總之這副殘軀也沒多少時日了。
衛茗勸不動她,只好依照吩咐取來茶葉,開啟先是下意識地聞了聞,躊躇著開口道:“娘娘……這茶葉已經很陳了。於您的身體有損。”
“不愧是司飲司出身,果真是好鼻子。”林皇后顧左右而言他,“這盒茶葉似乎還是陛下三年前興起的時候賞給明月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