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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低低地驚呼了一聲,那原本明豔的面上,已經是青灰一片。
身後的人一擁上前,使勁的掰開了她的手指。
錦瑟突然笑了起來,彎彎地眯起眼睛,掩著唇笑得像個不知世事的小孩子。
她這一身,原來竟然遭到了這麼多女子的怨恨,燕如雪到死還這樣的恨她。
“你怎麼還不死,怎麼還不死……”燕如雪也笑了,不斷的問錦瑟,她的肌膚上被黑色的如絲頭髮輕輕覆蓋著的黑色眼睛,陰霾更甚,似乎感覺到死亡地笑著,雖然她的美貌盡失,可這一笑,仍然是清美嬌豔。
第二三一話紅顏歿
錦瑟緩緩的離開了燕如雪。/
死也深懷恨,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她淡淡的笑了,雲鬢間珠翠上垂下的流珠,在額際搖曳,連漸漸浮上唇際的冷笑都是那樣的優雅。
她轉身淡淡的問:“太醫,她這是怎麼了?”
“老朽曾為喬妃娘娘問過脈,她確係失心瘋。只過老朽曾聽說這病症,得病之人,有些並不是全日裡瘋顛,一時好一時壞,好時與常人無異,壞時胡亂說話,甚且打鬥殺人都有,喬妃娘娘人或是屬後者。”老邁的太醫一絲不苟的回答。
就在錦瑟靜靜的注視著燕如雪時,一名內侍突然走了進來。
“這是……”錦瑟猝然轉頭,微微一愣,隨即就明白了過來。
三尺白綾、金鞘銀刀、玉杯鴆酒——襯著明黃絲緞,一樣樣託在雕花金盤裡,帝王之家連死亡都來得如此華美堂皇,彷彿巨大的恩惠和慈悲。
“這是皇上的意思。”那人垂首,恭敬的答:“皇上說,娘娘一生也堪憐,苦也就夠了,也是可憐女子,就讓她走得有尊嚴一些。喬妃的封號就還留給她。”
榻上的燕如雪彷彿也聽到了,細聲道:“都只不過是他手裡的棋,很早很早就是註定的棄子。”回頭看錦瑟,浮起一抹蒼白恍惚的笑容,“可笑的是他,你,還有皇上一樣,從沒有拿正眼看過我一眼,在你的心裡,我根本連稱得上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錦瑟美麗的容顏凝固著一絲木然,沒有再說話。
“王妃,讓娘娘最後看一眼孩子吧。”那名原來哭泣的婢女跪著求情。
“去吧。”錦瑟淡淡嘆息。
不時,那婢女抱著孩子走向那榻邊,跪下,“娘娘,奴婢帶著小公主看您來了。”
床上氣息奄奄的燕如雪發出一聲微弱嘆息,從榻邊垂下手來,艱難地招了招。
婢女靠近榻邊,將襁褓中的嬰兒送到她枕邊,她慘白的臉上,眼窩深陷,嘴唇已褪盡了血色。她眼珠定定地看著孩子,又看看錦瑟,看了好一陣子,突然一眨眼,露出個古怪的笑容。
那婢女將孩子抱得近些,讓他看得清楚,“娘娘你瞧,小公主長得好像你,等他長大了,定是一個美人……”
婢女驟然哽噎得說不下去,燕如雪卻笑出聲,微弱地說出一句,“兔死狐悲,小可憐蟲。”
眼中終有一絲愛憐,雖不是自己的親骨肉,可畢竟帶了那麼久。
錦瑟看著她變得空洞的眼神,到底說道:“喬妃娘娘放心,孩子很好。”
是啊,孩子很好,不僅是眼前的小公主,還有那民間的小皇子,都很好。
一提及孩子,燕如雪突然又像爬滿牆垣的毒莖,“武王妃,昨天皇上來,聽說你有了身孕,我還沒來得及跟你道喜,你千萬保重身體,千萬別有閃失,否則就是一屍兩……”
她最後一個“命”字尚未出口,被宮裡的訓誡姑姑抬手捏住了下顎,鴆酒源源不斷的灌進了口中。
她雙目圓睜,那情狀甚是嚇人。
宮女戰戰兢兢上前,輕輕推搡叫喚,她只是不動。
醫上前探盼頃刻,稟道:“喬妃娘娘,已歿了。”
一卷白綾裹了紅顏,昔日無限的風流女子,都被關在那扇沉沉大門背後,落鎖塵封。
只要燕如雪的面容在眼前不停的晃現。
錦瑟知道,她這一世,手上是不會乾淨了,她戾氣太重,可奇蹟般的,至從有了寶寶後,倒能夜夜好眠,甚至面對血腥,心境也平和了很多。
回到王府,到底覺得倦了,一時遣了下人,躺倒了榻上,剛朦朧寐著,忽然得個激靈,莫名驚醒,室外枝梢樹葉觸風即落,颯颯有聲;內室太大,呼吸處皆是清冷,錦瑟習慣的伸手向榻邊,今日卻空空如也。
錦瑟怔怔半晌,才看到已是燈火通明。
再看,已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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