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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即為鑾輦,前行甲士三十六人,抬鑾輦的官監二十四人,前道甲士八人,肅道旗十二面,駿馬二十四匹,甲士三十六人。虎豹旗各四面,象旗各四面,虎豹各兩隻前行黃羅寶蓋、華蓋,曲柄黃傘,象六乘分左右列。又有金吾衛六十四人,各執著豹尾槍前後擁衛。最後是紅紗燈十六對,紫金香爐八對,由內侍二十四人分執。
香菸縹緲,沒有想到子涵竟然擺出了這樣大的架勢!
人群只是木然的隨著車駕湧動著,沒有聲響,連村野百姓好看熱鬧的新鮮感也絲毫沒有。惟有刑場內獵獵翻飛的黑旗與呼嘯的北風有點兒響動,卻又使遼遠的場地更顯空曠,彷彿是一片人跡罕至的深深幽谷。
黑色人海蔓延在三面高地上,將刑場圍成了一個盆地。
然而今天卻沒有絲毫聲息,無邊無際的黑色人海依然是一座冰山,唯聞夾在呼嘯風中的沉重喘息。
“將到午時。”尚書走到鑾輦近處,躬身報稟。
見子涵點頭,這才回去舉起令箭,“押進人犯!”
掌刑官一揮手中黑色令旗,嘶聲高喊,“押進人犯——!”
車聲轔轔,一隊騎士押著一輛青銅軺車駛進了刑場。
車上人,依然是煙青流雲裳,廣袖削腰,外找火紅的斗篷錦裳恍如霞,雲鬢雙髻翡翠花猶似翠濃綠茵。
飄然若宛似嫦娥明月下,又若仙子洛川行!
四野人海突然歡呼起來,“王妃千歲——!”
“王妃千歲——”
沒有什麼比這一聲聲的歡呼更動人心。
身為老百姓,他們不知道什麼朝政天下。
哪個人為他們做了一點好事,他們就真切的放在了心裡。
只覺得這樣的紅顏,不該死,死了可惜。
他們記得的是,洪水岸邊與他們站在一起的女子。
他們記得的是,面對著挑起嗜殺的權貴,狀如修羅,毫不手軟的武王妃。
他們記得的是,站在都城中,看著一片片粥棚蓋起,分出宅院,為他們擋了風寒的錦瑟的夫人。
誰為君,誰稱帝,又有什麼區別?
聲浪如同山呼海嘯,滾滾驚雷,在都城護城河畔猛烈激盪著。
子涵難掩的面色難堪。
突覺受辱的不是那刑車上的女子。
而是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生平第一次,覺得徹底的,沁入骨髓的難堪。
四面高坡上的洶湧聲浪就象要凌空壓下來捲走他,吞噬他的黑色怒潮!
尚書令用力拍打著長案吼叫,“如此做法,禮法何存?誰的命令?!”
夏戈爾突然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想起了那時初見。
一面孽緣,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
原本心不甘,願不情,這會兒倒也坦然了!
他淡漠的一笑,“尚書大人久經滄海,何其如此恐慌?”
尚書令冷哼一聲,只是恨恨的掃了一眼夏戈爾。
“將人犯押上刑臺!”他大聲吼叫,生怕衛隊聽不見他的號令。
錦瑟從容的下車,步步穩穩!彷彿最自然不過的神態!眉宇間三九寒意,彷彿是雪寒猶顯梅色的意味。
刑臺中央黑黝的巖柱巍然不動,衛士上前,盛裝的錦瑟被綁在圓柱上,她的周圍滿澆了香油的乾柴。
“宣國君詔書——!”尚書令聲嘶力竭,卻一點兒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子涵身邊的內侍,捧起一卷竹簡,“妖婦錦瑟夫人,圖謀不軌,聚眾謀反,欺君罔上,擅殺大臣。凡此種種,罪惡昭彰,為昭國法,為洩民憤,議將錦瑟夫人處火刑,以告天下——!”
尚書令起身,“妖婦,遭此極刑,乃天道恢恢,你,還有何話說?!”
錦瑟淡淡一笑,“你說得對,天道恢恢!人在做,天在看,神靈在上面。我的罪與惡,自有世人公斷!”
尚書令臉色鐵青,怔悚半刻,才轉身,揚聲道:“允許祭祀。”
四野民眾彷彿早有準備,一縣一撥,由各族老人抬著祭品走進刑場,不斷在刑臺前擺上一案一案的三牲祭品,一束一束的松柏綠枝,灑下一罈一罈的清酒。
人潮湧動,默然無聲。
片刻之間,祭品如山,松柏成蔭,濃郁的酒氣竟瀰漫了刑場!
曾經的水患郡城,一百多名老人在州官帶領下,抬著祭品,拿著樂器,默默走到刑臺前跪成一圈,吹起了陶壎竹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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