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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光芒,流轉無聲。
如潮水般湧來的,都是新婚夜後,他的茫然和無奈的輕笑……
忽又有柔風和麵,有人牽著她的手走,她恍恍然相從。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有人抱起她,奔跑,殺戮、流血、喊叫。
她一時醒,一時夢,一時睡……
她彷彿看見自己魂魄搖搖曳曳步入重宵瓊樓,萬物靜寂,仙樂若即或離。
耳畔有柔和的女子聲音問她:“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她茫然喃喃回問:“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我……我也不知。”
女子幽幽輕笑:“那你是誰?”
她更加茫然無措,徵忡出神:“我是誰?”
女子隱約嘆道:“原來又是一羈旅過客,紅塵痴人。”
聲音愈去愈遠……
記得,曾經和軒轅恪走在都城時,想,有些人便是此時救,也救不了他們一生一世。命該如此,掙不掉,躲不開,有時做,未嘗不是害了他們。
現在,她呢?
就連自救也不能了。
清晰的感覺到了背後是溫暖熟悉的氣味,有人輕攬腰肢,在她耳邊聲聲低喚,她渾噩懵懂,只貪戀那繾綣懷抱,溫和氣息,遲遲才睜開眼。
面前之人風神俊朗,風度超拔凌銳,見她醒來,神態竟是狂喜不勝。
錦瑟環目四顧,他正抱著她處在一處亭子裡,四周用薄綃的綠色羅幃繃起來,一汪如洗似的濯波,荷花仿如霓虹娉婷。極目遠眺時,涼風爽適,醺然卻不欲醉。
清風漸起,滿眼豐濃荷花,花瓣濃豔如凝露般,密密碩大綠盤被擠到水裡,一下下的沉浮。
她就收回了目光,看他兩眼,淡淡而笑,雙眸純亮無邪,開口問道:“你是誰?”
“瑟兒——”他悚然心被刀剜,從喜悅的尖端墜落下來,攫住她的雙手,瞳孔驟然放大。
她一雙眸子如清水般透明清澈,又如清水般無物無人。
錦瑟驚異的輕輕笑,抬手,纖纖玉指拭過他眼角,袖間馨香讓他迷醉,細細端詳他的臉,“呀,你是哭了麼?為何眼底還有淚水?”
錦瑟與他靜靜凝視。
他再也無法忍耐,合身將她揉於懷中,聲調微有哽咽:“瑟兒,我是恪,你不認得我了?”
“恪?”她嬌弱無知的抬頭,“我好像聽過,讓我再想想……”
說著,又慢慢的倚於他懷中,“可是,我很困,很想睡覺……”
他無語凝噎,納她入懷,細細有節奏的拍擊她後背,“那就睡吧,記得睡醒後要記得我……”
她合上眼,喃喃對他道:“你別走,就這樣,讓我倚著你睡,很舒服……你別走,別走……”
他眼底的淚終於泛上來,低聲道:“好,我不走,就這樣,永遠不離開……”
垂頭,她已合上雙目,沉沉含笑睡熟。
她睫下線條如玉雕一樣細膩,似水波一般柔和清晰。
人生若如此靜謐舒暢,如河水流淌,也不失為美事。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耳邊卻聽得更漏一聲響過一聲。
錦瑟霍然清醒過來,才驚覺自己真的躺在繡帷錦被中,燭影搖曳,已到中宵。
一回頭,偏偏看到小小的子恕側著腦袋正專心致志的看她。
見她睜眼,子恕拍著手叫道,“阿孃醒了,阿孃醒了!”
“子恕,我的子恕。”她突然起身,合身抱住小小的孩子,忽而又抹去眼角的淚水,拉過一邊等著的百里懿。
“百里。我的孩子。”莫名傷感,她竟然有些哽咽。
明燭一亮,燈心裡“嗶剝”爆出一點火星。
錦瑟這才抬頭看到,軒轅恪靜靜站在在兩個孩子的身後,一臉的悲傷和沉痛。
她記得兩個孩子,卻不記得他了。
他真的傷她的心至此?!
她甚至連記都不想記得他了。
“恪,你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你為什麼一直這樣的看著我?”她仰頭含笑著問。
軒轅恪一怔,似被驚雷劈中心頭,半晌不能言語。
待到醒轉時,狂喜浮現,他幾步上前,迫不及待的抓在了她的肩膀,不可置信的問,“瑟兒,你說,你說,你記得我?你真的記得我嗎?”
“傻人,你不是軒轅恪嗎?我怎麼不記得你了?”她好笑又嬌嗔的問。
他哽咽不能言語,突然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