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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紅水袖冷冷一揮,妍女握鞭指著夜覽,臉色有些發白:“說!你這一趟南下來了多久了?我好不容易請示了父親南下尋你,你倒好,我才辛辛苦苦找到這裡時,第一件事便是聽說你去了那名作玉儀的地方!你……你這個混蛋!你這個負心人!”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裡哭聲隱現,想必是既痛心又委屈。
難怪,她剛剛撞到我時火氣會那麼大。
我低頭想著,忍不住搖了搖了頭,心中對她的反感也微微地減了幾分。
就在我低頭的剎那,客棧的前廳已亂作了一團。呼喝聲四起,尖叫聲不絕。
我抬眸一看,只見妍女的長鞭似雨滴般揮上夜覽的身。而夜覽四處逃竄著,既不願被鞭打到,又不敢還手抵抗,好在腳法靈活,長鞭抽了半天,未能沾上身。
可惜的是苦了廳裡其他的人。
連續幾人被禍及受殃後,眾人都趕忙逃了出去。
我看了片刻,見自己既插不上嘴,也插不上手,更無須提能插得上腳,於是便也悄悄離開了被妍女搞得一團凌亂的前廳。
那紫楠的桌椅,華貴的絲羅,金制的石柱啊……隨著破裂聲一一響起,夜覽這次的損失也在無形中愈加愈重。
“嘎拉”聲不斷傳來,聽得我沒來由地喜笑顏開。
相比前廳的熱鬧,此刻的清蘭園安靜得有些不尋常。
進入園子,路過假山時,無意看到了執手握書橫躺在假山後小亭裡、很是逍遙愜意的白色衣影。
是晨郡。
我腳下步伐不禁一滯,心道他辦事倒是夠快的。轉念一想妍女剛才說的那句聽說夜覽去玉儀樓的事,“聽說”,該就是這個與夜覽同名同位的晨君大人說的吧?心中篤定時,我也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笑聲驚動了安靜看書的他,他起身看向我,微微一頜首。
我挑了眉,深深打量他幾眼,而後收回眼光,還了一禮,離開。
南院。
我伸手從袖中掏出那個裝有玉佩的錦盒,遞給坐在桌旁正拿著昨日聶荊買回的皮裘合身改裝的爰姑,囑咐她:“爰姑,把這個錦盒給亭中的公子送去。就說我多謝他昨晚送來的藍狐皮。”
爰姑起身接過錦盒,愣了愣,有點奇怪:“哪位公子?”
“此刻坐在園內小亭,身穿白衣的便是。”我邊喝茶,邊解釋。
爰姑又愣了一下,煙眉微微蹙起,看上去還是有疑惑。
我放下茶杯,笑道:“愣什麼?快去啊。”
爰姑點點頭,屈了屈膝,扭頭出了門。
沒多久她回來,手上還捧著那個錦盒。
我皺了皺眉,納悶:“他沒收下?”
爰姑搖搖頭,開啟錦盒遞到我面前,淺淺一笑:“那公子說,公主為他贖回玉佩他非常感激。龍佩他留下了,這個鳳佩是他敬贈給您的。”
我抿了唇,伸指摸了摸那鳳佩,雖心中也十分喜歡它的渾然天成,但還是覺得不妥:“哪有人送這龍鳳玉佩只送一個的?這晨郡也真不知人情世故。爰姑,你幫我再跑一趟,將它送回。”
“那公子說了,這玉佩是他此行意外所得,今日這鳳佩既有幸落入公主的手中,那龍佩他回去後也自會呈給他家公子穆,以釋天作之和的美意。”
爰姑慢柔輕緩的話語聽得我臉上一紅。我哼了哼,一把蓋上錦盒,隨手扔到了爰姑的懷中。
“誰希罕!”
極沒底氣的聲音。
爰姑望著我,柔和的眸底抹過一絲好笑的無奈。
抬手支桌時,袖中的另一錦盒抵上我的肌膚,銳利的稜角戳得我隱隱作痛。
想起錦盒裡的夜明珠,我轉眸問爰姑:“聶荊呢?”
爰姑沉默了一下,臉色突地淡了下去,輕聲道:“他在後院練刀。”
他練刀?
我怔了怔,而後好奇道:“我去看看。”
出門時,身後忽然傳來爰姑習慣性的嘆息。
嘆息幽幽,似是穿透歲月的冷劍。
我呆了半響後,遲遲方轉身離開。
後院很開闊。
梧桐樹下,茱萸花開。
我站在了牆角遠遠望去,入眼處只見人影飄忽似魅,寒光凜冽如練,冷鋒吟嘯,長刀掠過的地方,枯褐的落葉紛紛繞繞,淡黃的花瓣零落飄搖。本該凌厲凶煞的氛圍,卻因那漫天的落葉和花雨而平白多了幾分妖嬈迷亂。
饒是我不懂武功,卻也看得有些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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