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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兩天裡,我自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盼著他養好了傷,我們可以南下,去一個不知名的江南村落,每日裡捕魚耕作,做一對最平凡不過的夫妻。
他卻甚為著急,硬說自己的傷不礙事,隔一日就動身啟程。
這天晚上,我們依舊睡在草叢中,暗夜裡他的眸子閃著清暉,“寶寶,你跟著我走真的不後悔?”
“不後悔,”我要他快點睡,明日要趕路,會很辛苦。
“若是哪天我死了,你會不會恨我,沒有陪你走完一生一世?”
“不許再說話,快睡覺。”我喝令,他果然乖乖地睡去,很快就鼻息均勻。
我沒有了睏意,不知為何,心中有了一些困惑,揮之不去的困惑。
輕輕拿開他的手臂,緩緩起身,走到十米開外的劉第處,他斜倚著大樹,也許未睡著,聽到我踩著草叢的腳步聲,立即站起身來,“見過,呃,福晉。”
我有些好笑,他們知道我是睿親王福晉,在他眼裡,我又是皇太極的女人,這樣亂倫的戀情不知道有沒有嚇到他。
“我想起件事,你若還未睡,想和你說說,”看著他僵直的身子又要行禮,我揮手攔住,“我不是什麼福晉,你也不是皇上或是洪承疇的屬下,只怕僅此一次機會了,能和你隨意說說而已。”
夜色中,他僵直的身體慢慢放鬆,陪我坐下來,身畔微風吹過,草叢簌簌而動,頭頂偶有飛鳥鳴叫,在夜色中格外凌厲。
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我的心裡只覺得亂,無從開口。
“福晉,您有話對屬下說,”見我許久不吭聲,他試探著問。
“明日我們便要走了,從此之後,他不再是皇上,我也不再是福晉,”頓一頓,我盯住劉第,“可是,你們為什麼要瞞著我?”
劉第愣住,張口結舌,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靜默中,苦澀翻湧上來,讓我幾乎坐不住,幾欲癱倒。
本以為,隱藏在內心的那一點點憂慮只是我的猜想,如今看來,只怕是真的。
“他的傷情只怕是不大好了,是麼?”咬著牙問了出來。
“福晉,您…我…”劉第再也說不下去。
任冰冷的眼淚一顆一顆滴落下來,也無意去拂,流下的不是傷心的淚水,只是恨。我以為,經此一劫,上蒼自會垂憐於我,可以讓我和真心相愛的人白首到老,可是,造化弄人,沒想到皇太極中毒之深,劉第簡單兩粒丸藥根本不能治癒。
那麼他為何要答應我拋開一切,走遍天涯海角呢?
眼淚迷濛中,我懂了,他自知不愈,不忍見我日後受苦,想把我送往安全之地了此一生,只有瞞了我,我才會安心跟著他走,只有他幫我安頓好了一切,他才會放心地告別。
只是,他不知道,若是他不在,這個寂寥的古代我如何有勇氣獨自活下去?
就這樣坐了一夜,流了一夜的淚,恨了一夜,蒼天無語,沒有人能幫到我,我還是隻有自己撐下去。
“他還有多少時日?”
“唔…”
“直說吧,你是軍伍出身,何必婆婆媽媽象個酸文臣。”
“屬下的兩粒藥丸是祖傳的解毒密方,雖不對症,卻一定能延緩些時日,不過,不過若是沒有尋到解毒的方子…只怕也不過月餘。”
冷風吹了一夜,我的頭痛得厲害,神思卻格外地清醒,抬頭望天,黎明前的黑暗,好黑。
“拜託你件事,我能否信得過你?”
“屬下願聞其詳。”
我冷笑,“不是我的私事,是你們大清的國事,是你家洪將軍的公事。”
他猶豫片刻,終於鄭重跪下。
“你將你們皇上護送回盛京,悄悄的,不許驚動了咱們的軍隊,更不許栽到吳三桂手裡,”我的眼神幾乎要戳到他身體裡去,“只有他平安回宮,你才能飛黃騰達,你家洪將軍才能立下大功,從此在我朝立一席之地。”
他輕輕頜首,我繼續咬緊了牙,一字一字說下去:“回宮之後立即命全體太醫給他醫治,至於解藥,我也再去試試。”
片刻的靜默,他跪地叩首:“屬下一定遵從您的吩咐,拼了這條命也會平安護送皇上回去,只是,福晉您…”
“趁著他還未醒,我走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我立起身來,理理頭髮,回頭遠遠望一眼,天將明未明,看不清他的面容,卻不敢走近,怕驚醒了他,其實看不清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