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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在絢爛夕陽下顯得分外破舊敗落的小院,以及桌上半溫不熱的素菜白飯,明華容毫不意外。這正說明白氏並未將她放在眼中,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而自古以來,輕敵之人往往——輸得最慘!
倒是青玉忿忿地為她打抱不平:“就算是小戶人家,姑娘回家了也該全家人一起吃頓飯,好好關心一番。府裡怎麼能這樣對小姐?剛才小姐不是去見老爺了嗎,難道老爺也不留飯、問問小姐這些年的委屈?”
“虛情假意的關心,要之何用。”明華容不屑道,“別管這些,吃完飯快休息吧。若我沒猜錯,明天又是一場好戲。”
明華容說得不錯,適才發生的事情,已有人傳到白氏面前。不過,盧尚書誇讚明華容的時候並無旁人伺候,所以白氏並不知道此事。順理成章地,明守靖改變主意沒有重罰許婆子之事,也被她認為是向來容易動搖的夫君又臨時變卦,不值得放在心上。
許嬤嬤半跪在炕上,不輕不重地為白氏按摩著頭部,輕聲細語將前廳的事情說了一遍,又道:“奴婢瞧她雖有點小聰明,但終究上不得高臺盤。李大管家輕輕一句話便將她嚇倒了,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到底是平民的丫頭,又放養了那麼多年,毫無氣派風度可言,和您嫡親的兩位小姐一比呀,一個是天上的明月,一個就是泥塘裡的螺螄了。”
白氏聽得笑了起來:“說個笑話兒也不倫不類的,獨秀和霜月豈是那等低賤之人也配相提並論的。”
雖然捱了說,但許嬤嬤卻知道她心情甚好,繼續湊趣道:“奴婢可不像二小姐、三小姐那般錦心繡口,出口成章,然則話糙理不糙,意思到了就好。”
伸手輕撫著眼角淺淺的皺紋,白氏漫不經心道:“既是個上不得檯盤的小東西,且先隨便養著。我是丞相嫡長女,又是三品誥命夫人,可不能讓那起亂嚼舌根的人說我尚書府連個小丫頭片子都容不下。”
見她說話不比以往,許嬤嬤不禁有些奇怪,便試探道:“她一個小丫頭是翻不出風浪,但就怕有心人又拿她來嚼舌根。”
聞言,白氏冷笑一聲:“說什麼?說我堂堂丞相嫡長女嫁的狀元郎是個鰥夫?金枝玉貴的千金小姐最後做了填房?這些人當真可恨,個個裝得情真意切,說的話卻比刀子還狠!”
說著,白氏重重一拍紫檀小几,淋淋漓漓的茶水立時濺了滿桌。
許嬤嬤嚇了一跳,連忙喝道:“沒眼色的,還不快來收拾!”
幾個貼身丫鬟連忙齊聲告了罪,輕手輕腳將地方收拾乾淨,又捧著打翻的茶盅和果盤退出房間。
許嬤嬤則連聲安慰著白氏:“夫人,這些小人就是眼紅您家世高,嫁得又如意,滿心嫉妒亂編排罷了。您何苦為她們生氣?氣壞了自己才不值當。”
勸了半晌,白氏神情才稍稍平和。她拔下鬢邊的金鳳銜珠釵,輕輕拔弄著釵上的珍珠流蘇,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當年成親時我便因這小丫頭受了許多氣,這才過了幾年清靜日子,她竟又回來了,真當我這個夫人是菩薩不成。”
見她神情狠絕,許嬤嬤一陣心驚,心道夫人方才說得好聽,其實心裡還是恨毒了明華容。這也難怪,任哪個金尊玉貴的小姐嫁了個才高八斗、英俊體貼的狀元相公,卻發現一入府就得當後孃,都得在心裡埋下一根刺。只是,夫人這次神情不同以往,莫非……
白氏似是看出她的心思,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也是我疏忽了,以前就在莊子上把她……又如何?如今她剛回來,我暫且便忍耐幾日。待時候一到——”
說話間,她手指一動,綴金飾玉的珍珠流蘇便被生生扯斷開來,散落一地。
次日一早,明華容剛剛起身,便有人來傳報,讓她去翠葆園給老夫人與諸位夫人姨娘請安。
待到梳洗停當,明華容便跟隨丫鬟前去。
明守靖出生沒落的書香世家,幼年喪父,與寡母和哥哥守著幾畝薄田相依為命。這樣的出身,不過徒有清名而已,家底甚是單薄,即便是中了狀元,也遠不能與京中簪纓世家相比。直到三年前升擢到富得流油的戶部尚書之位,才置辦瞭如今的大宅子。
也不知是不是少時清苦怕了,明守靖將宅子修整得一派富麗堂皇。明華容一路行來,但見雕樑畫棟,藻井彩繪,甚至連廊下浮雕扇窗邊角也包以鎏金銅飾。往來的丫鬟們亦是服飾鮮明齊整,比尋常人家的姑娘還體面些。
一切都與前世一模一樣,但她早無當初的眼花繚亂,反而只覺這宅子過於富麗,失了讀書人的清雅。
行到老夫人郭氏所居的翠葆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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