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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明守承再如何剛硬耿直,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便免不了猶豫再三,遲遲不能做出決定。但不巧的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竟發現了明守靖夥同白思蘭毒殺髮妻顏氏的事。這使得他在極度驚愕憤怒之餘,不但對白家、對明守靖亦是徹底失望,終於做出了上奏皇帝的決定。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白家的反應竟會如此之快,就在他寫好奏章的那晚,白思蘭便買通他的心腹小廝,將他毒死在了書房。
其間種種細節,自然是白家後來打聽清楚的。而明守承在這期間所遇到的人,譬如那名孤零老人,乃至於他的左鄰右舍,均被白家暗地裡滅了口。
此事幹繫到白家一族的生死,白氏本以為自己寧死也不會說出口的。但當生命真正受到威脅的時候,她對死亡的恐懼感瞬間壓倒了一切,根本無暇去顧慮家族的前途,滿心只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說完之後,她又不可避免地陷入懊惱後悔之中。看著聽完這些陳年舊事後若有所思的明華容,畏怕之餘,她心中再度生出滔天恨意,不禁恨聲說道:“我什麼都說出來了,這下你滿意了吧!還不快解了我中的迷藥!”
明華容正在思索這件事裡幾個蹊蹺的節點,被白氏一吵,頓生不悅。星眸微沉,她看著白氏斑駁狼籍的面孔,淡聲說道:“你似乎還是沒搞明白自己的處境?”
聽到這話,白氏頓時身上一僵,暗悔不該為逞一時口舌之快又惹惱了明華容。她應該忍耐再忍耐,只要打發走了這個賤人,等回到了孃家,想要秋後算賬不過易如反掌。
這時,她卻聽明華容又說道:“不過也沒什麼,無論你表現如何,我都不會放過你。”
聞言,白氏只覺得剛才才稍稍爬遠了些的毒蛇又滑回了自己身上,嘶嘶吐出冰冷可怖的死亡之信。她強忍著寒顫說道:“你剛才明明說過,只要講出真話就會放過我!”
“呵。”明華容冷笑一聲,目光里居然帶上了幾分淡淡的憐憫:“你會放過自己的殺母仇人麼?”
“你——你——”感受到她強烈的恨意與毫不掩飾的殺氣,白氏一瞬間頓時恐懼得無以復加。對於死的畏懼再度讓她捨棄了所有自尊與傲氣,若非手足癱軟不能挪動,她只怕也會匍匐於地,像一個諂媚的僕人那樣嚮明華容求饒。當下,用最謙卑最低順的語氣顫聲說道:“求求你……饒了我……殺了我的話,你自己也逃不了……只要你肯放過我,我不會讓你吃虧,我會給你很多錢,讓你一輩子都錦衣玉食,享盡榮華富貴。”
此時,白氏已然再無半分慣常的高高在上,平素豔美的面孔更是被極度的恐懼扭曲到十二分去,配上深深淺淺的疤痕與被眼淚和茶水糊花的妝容,顯得既可笑,又有幾分可怕。
但明華容既笑不出,也絕不會怕她。冷冷看了她片刻,明華容不屑道:“白思蘭,你以為一切都可以用權勢錢財抹平麼?只要有權有勢,你可以奪走別人的性命,搶走別人的丈夫,徹底毀了別人的一生,最後又用錢財來消抹這一切罪孽?白思蘭,你不要以為人人都和明守靖一樣,視權如命,手段下作無恥,不顧一切地抓住機會地往上爬!你們這些人,平日裡總愛做出一副目下無塵的樣子,高傲得像只正在開屏的孔雀,自以為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可是——”
她突然伸手狠摑了白思蘭一掌,又用力抓過她的頭髮,迫得她仰起頭來。不等對方驚叫出聲,便又繼續說道:“可是——一旦拔光你們自以為美麗的羽毛,剩下的不過是個難看的屁股而已!你不是自詡高華美麗麼,那就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明華容也懶得去取鏡子,直接便把白思蘭綿軟無力的手強拽到她臉上,讓她自己去親自感受。
受了剛才那一通嘲諷,白氏心內已是又羞又恨,此際被迫摸到面孔,感覺到掌下凹凸不平的傷疤和粘膩厚滯,龜裂成塊又被茶水澆得半乾不溼的脂粉,她腦中不禁轟地炸了一聲。
她向來愛惜容貌,受傷後根本不願多照鏡子,上藥化妝等事都交給丫鬟打理,更是已許久不曾親手摸過自己的臉頰。現在甫一觸碰,發現這張臉不再復記憶中溫膩滑潤的觸感,竟是癩痢不平,骯髒不堪,立即大驚失色,脫口嚷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的疤已淡了,很快就會消失!我是昔年帝京有名的美人啊!我不是醜八怪!我——我只是一時受了傷,傷還沒有好而已!我——對了,我還有女兒!我的兩個女兒都是花容月貌,綽約如仙!有女若此,我這做孃的肯定是美人!”
聽她提起久違的兩個女兒,明華容嘴角的笑意愈發冰冷:“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呢,白思蘭,你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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