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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住過,裡頭陳設是有的,卻得掃塵抹灰,還得開了門窗通風灑石灰燻艾草。
紀舜英的性子,明沅也摸著幾分了,他既是開了口,必是紀家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匆匆送得信來,說不得連家門都沒入,立時就要過來的。
明沅皺皺眉頭:“可安排下人手了?”這會兒抽調過來也不及,她嘴上這樣問,眼睛已經往院裡丫頭婆子身上掃去,看有誰能幫手的。
卷碧點一點頭:“我來的時候太太已經吩咐下去了,姑娘要不要去瞧一瞧。”這可不似上回他來,是提前許多天佈置好了的,這會兒事多雜亂,她也不能不去。
明沅也不及換衣裳了,帶了丫頭就往灃哥兒的院子去,屋子本來就不大,必得安排好了才能住的適意,紀氏自各處抽調了十個人來,明沅到了,她們且還不曾動手。
明沅把眉心一擰,知道這是事情辦的急,只看著誰閒著就抽了誰來,她問明白這些個原來俱是做什麼的,把人分成兩組,一人專管一樣事體,再抽了兩個婆子出來抬擺設。
一樁樁吩咐下去,抬水的去抬水,點香的去點香,各司其職,大開著屋門窗戶,小丫頭端得水來一層一層的擦著櫃子,連窗戶紙都全撕了,冰紋格的窗花一個個擦拭過來,吹得沒一點灰塵了,再給糊上新紗。
小丫頭拿了窗紗來問:“六姑娘看糊哪一樣花色好?”窗紗上頭都染得花樣,一個是竹報平安一個是歲寒三友,知道是給少爺用的,也不拿那花兒朵兒的,專挑了這個送上來。
“不必用這些,素紗就很好,拿那綠的糊窗子,看著也清涼些。”小丫頭轉身下去,後頭那個又且跟上來了:“原這屋子裡頭的隔扇用的是屏風,冬日裡收了去,姑娘看看再抬什麼出來好?”
倭金貼銀的,只怕他不喜歡,冬天用的那個又太厚重了些,這會兒也不能拿出來用,明沅想了回道:“有個三扇竹子的,就用那個,輕便些。”
這些丫頭婆子俱是專長幹這個的,手腳又快又幹淨,不一時裡頭就掃好了,這時候還有蟲蠅,小丫頭點了艾香,角落裡也灑了石灰粉,再在門上廊上掛上竹簾子就算理乾淨了。
明沅就站在廳堂裡,一面吃茶一面吩咐事體,竹蓆被子帳幔也都一一掛上,她細細吹得茶湯,啜飲一口,采菽接過去擱在茶托上。
明沅又指了喜月去庫房領東西:“安神香是一個,羊油蠟燭多取些來,冰片粉先拿一盒子,再有乾淨的巾子,大小都要……”正說話間,門邊紀舜英進來了。
他實是站著看了一會兒,若不是婆子抬屏風進來避讓,還不知道要站多久,明沅坐在廊下,身上是家常穿的衣裳,紫襖白裙,半幅裙子上繡的紫茉莉花兒,映著日光,彷彿能聞見夜風浮動的細細香味。
微微側了臉頰,聲音又軟又輕,卻一句句落在耳朵裡,叫他不由就翹起了嘴角,後頭青松綠竹抬著書箱等著,覷著臉色不敢開口,還是明沅一回頭看見他,立起來笑盈盈一聲:“表哥來了。”
紀舜英嚅嚅應得一聲,明沅見著書僮擔了擔子,指一指陰涼處:“屋子還沒理出來,表哥先坐著,可用飯了沒有?我才剛叫廚房煮了酸湯子,下碗細面米粉來,先墊墊肚子。”
綠竹青松兩個早已經餓的前胸貼著後脊樑了,自下得船來,只在渡口吃了一碗茶,進得紀家門,不獨沒單住的屋子,連熱飯熱菜也沒一口,又乏又累,坐在書箱子上還得跟黃氏那些下人扯皮。
黃氏先還對著紀舜英好過幾日,等老太太走了,紀舜英在分家之前回了書院,眼看著紀懷信對這個兒子失望,她便收了那番做作,連節禮也不按著點兒送過去了。
等到他回來,竟連住的地方都沒預備下來,好容易有間空屋,還是落西曬的,這個天兒又悶又熱,窗戶紙兒也不曾封上,小院裡一口水井早就幹了,黃氏身邊的嬤嬤還直嘆:“大少爺擔待,實是沒有空屋子了。”
紀舜英見得這模樣,也不強留,原想在外頭客棧裡包一間,這時節俱是學子,房間早就訂完了,不得已才寫了信去問紀氏。
紀家既是分家了,一整個大宅便分作了三份,正中間那一塊自然是該給大房的,到這時候小胡氏夏氏又鬧崩了,黃氏大病一場,那師婆卻還纏住她不放,她又疑心是這師婆弄鬼,銀子流水一樣的花銷出去,前頭都已經摺進去這許多了,眼看就要到秋闈,怎麼肯這時候放手。
銀子花銷的多了,那師婆便神神鬼鬼扯出許多忌諱來,一時又說紀舜英是魁星,一時又說他陽氣壯,小鬼擾不得他,得花大價錢請一隻大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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