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頁)
大多數“眼睛”在半路中就已經消散了,對面那人總是沉著雅然的臉上也隱約蒙了一層焦急。
那一夜也是這般,初春料峭,幾縷寒風從門縫吹入,嗚嗚嗚嗚的,好似不知名的魂哭訴著她的不幸。而我,浸漬在幸福的紅燭香氣裡,渾身的毛孔都洋溢著興奮。
我是章家合,我的良人,叫歐陽少恭。
清淺的腳步愈來愈近,在床前停下。
我微微仰起頭,隔著明豔的紅蓋頭,想象那個人的樣子。
一聲淺笑,那個好似謫仙般的人輕揚著嘴角,施施然掀開了我的蓋頭。
最終,有一隻“眼睛”飛了回來。乳白的色澤已經變得透明,不知道它飛了多遠。
“如何?”東方問道。
“該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怎般都強求不來……”我艱難的抬起有些僵硬的腦袋,扯了扯嘴角,他皺了皺眉,眼裡閃過一瞬的戾氣。
一剎那,章家合臨死前的眼神浮現在我心裡,淺淺的笑,與那種篤定的……悲哀。
聰慧的她看到的我的結局,所以笑的憐憫,哪怕她即將死去。一如我即將死去,但仍覺得比東方快樂。
“我不告訴你,”我的聲音開始生澀,“我知道她在哪裡,但是我不想告訴你,你會後悔一輩子的,東方。”
我嗤嗤的笑,哪怕沒有了漂亮的皮囊,沒有了流轉的眼波,沒有了鮮豔嬌嫩的紅唇,我依然嗤嗤的笑,笑的恬不知恥。
笑聲戛然而止,一如那個喜慶的婚房裡,他看著我,我看著他,然後我心中所有的小幸福都支離破碎,悽慘的好像墜入崖下的章家合。
“你不是章小姐,”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著秤桿,鮮紅的婚服下是杏黃色的絲質長袍,他嗤嗤的笑著,眼睛都好像彎了起來,被眼瞼遮住的瞳孔裡流露這刺骨的譏笑,好似我是一個蹩腳的跳樑小醜。
“既然如此,留著你還有什麼用?”他毫不留情的抽出刺入我胸膛的手,摩挲著沾染著鮮紅的手指,好似在享受血液的滑膩。
“杜鵑果然是無情之物,血比人類的還要冷,”他說著,暴虐與慵懶在他臉上相互輝映,卻是說不出的好看。
“你不是章小姐。”
新婚之夜,我的良人淺笑著對我說。
“你也不是歐陽先生。”
我們相視一笑,彼此間看不出神情。
“小杜鵑真有趣,說來在下還要感謝你,若非你當年的引魂之術,在下還不知道要遊蕩多久。”
“一命換一命,小女子還以為積了福,結果卻陰差陽錯幫了先生,真是罪孽深重啊,章家小姐要死不瞑目了。”
“小杜鵑此言差矣,不可同日生,卻可同日死,這種福氣別人求都求不來。小杜鵑可是做了好事,怎能說是罪孽深重呢?”
“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鄙姓……東方。”
我處心積慮的要嫁歐陽少恭。到頭來,婚約是如期履行,只是章家合不是章家合,歐陽少恭也不是歐陽少恭。
正主兒卻早就在十幾年前雙宿雙飛一同去了閻羅殿。
正如家合死前所說,該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怎般強求依然一場空。
身體麻木的沒有任何感覺,無論是手腕的傷,還是胸口的傷,都無法再給我增添更多的痛楚。
本來就是將死之人,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我的臉朝著東方的方向,但是視線模糊,什麼都看不見。
“你會後悔的,”我用盡全力,哪怕聲音細如蚊蚋,“你再也不會見到她了,你會後悔的。”
那隻“眼睛”其實哪裡都沒有去,她鑽進了東方的腰帶,發現裡面藏著的一片玉石,散發著那個青衣女子的味道。
他要找的人,便在那裡面。
陷入黑暗的那剎那,我看到了陽光,金燦燦的,好似西方諸佛宏偉的殿堂。
一個四歲的孩子摔在蘭花苗圃裡,沾了一身稀泥,滿臉狼狽。他的目光劃過棵老桃樹,扯了扯嘴角,拉開一個大大的微笑。
溫暖的,好似陽光。
第三十二夜
結界被打破,積蓄了幾十年的陰氣洶湧的向缺口處流去,我不再理會那個天青色的背影循著陰氣流動的方向朝著陽氣湧進來的方向飄去,那缺口不大,我勉強著鑽了出去,附近由於陰氣外洩,在陰暗中顯得更加陰森,我並不怎麼識得碧山的山路,只順著小路飄了下去,碧山路上岔道多,我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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