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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未見到他時,我曾做了很多幻想,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我現下最最擔心的,就是剛才的地震會有樹倒下來,壓著他怎麼辦?要不,他怎麼不像我如今所做的這般,第一時間跑來找我?
我越想越慌,心裡發毛。
但這一切猜測,在我未見到他之前,都是毫無意義的。
人總是自己嚇自己的,特別是在驚慌失措之後。
直到我看到他還在工地指揮那些工人栽花種樹,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我頓時便火了,前走過去,冷著臉近他。
他一轉身,看到我,便笑了。
我見他笑,神情一凜,道:“你到底還在幹什麼?”
他一副傻樣,道:“種樹啊!”
我按奈住暫且不發作,道:“那剛才的地震你沒感覺到嗎?”話一出口,我眼角一掃,便有了答案,他不是不知道,他是知道的!
因為就在他旁邊一棟新建的大樓,掉了很大一塊牆角,磚屑掉在地,散成了紅色細末碎片。
他道:“感覺到了啊,可領導沒說不工作啊!”
我整個人騰地崩潰了,再也不顧T面子不面子,淑女不熟女,伸手去拉他,怒道:“不準種了,我來的時候,領導跟我說了不班了!”
我的確在來的路遇到領導了,領導也正是這麼說的,可卻沒有提過他工地的事,但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我便順延了領導的意思,“假傳聖旨”又如何?
可他甩開我的收,繼續發傻道:“這樹不栽完,太陽這麼烈,樹會幹死的!”
我怒不可遏罵道:“你這樣,是想評先進還是怎樣?”
烈日當空下,綠化工人們也停止了作業,看著我們爭吵,不知到底是否還需工作。
他看著我半晌,居然還了我一句,“我是共產黨員!”
我徹底無語了,人也徹底失控了,罵了一連串“豬頭”之類難聽的話,生拉硬扯將他拉走,並仗著自己在辦公室的特殊位置,又“假傳聖旨”嚴令要求工人立即停工了。
貌似我也不經常這樣“假傳聖旨”的,可這一天卻連續傳了兩次,只為兩個字“安全”。
其實,我至今也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只當他傻了,讓地震給震傻了!最後他終於同意停工,主要還是考慮到以後接二連三的餘震,冒險作業恐怕會讓工人們陷入危險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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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便是惶惶不得安寧的一夜,5月12日特殊的一夜。
那一夜,我堅持要在空地過夜,也是因為居委會讓大家出門避難的原因。
天空卻在夜晚的時候,下起了大雨。
據說,地震之後都要下雨的。
凌晨2時,唯有淅淅瀝瀝的雨聲伴著我們。
我們披著毯子,打著雨傘,坐在小板凳,互相依偎在一起,頭緊緊著頭,看著天空紛揚而下的雨。
“今天,你怎麼不來接我?”其實我是想說昨天,但我對於凌晨的概念一貫混淆在了日常一天的概念之中。
“……”這傢伙,他,居然裝睡。
“問你呢!”我對著他耳邊吼,也不再想溫柔了。
特殊情況,特殊分析。
“嗯!”他忽地抬頭,看了看四周寂靜在大雨中的馬路,道:“嗯……你看,這條路,就我們倆呆在這雨裡,像瘋子一樣,也只有我才陪著你一起瘋的!”他在不知不覺間轉移了話題。
“放屁!”反正我今天已經講了很多髒話了,也不介意再講點,“你沒看到,我們剛才經過的那大廣場擠滿了人和帳篷,如果不是你想離家近一點,我怎麼會在這裡?知不知道,我們這裡雖然不是重災區,可還是有很多人的房子垮了的!”
“撲撲——”收音機傳來訊號聲。
那是他一直拿在手裡撥弄的。
“……各位聽眾朋,您現在收聽的是中央之聲抗震救災24小時特別直播節目,5月12日14:2分四川省汶川縣遭受了7。級強烈地震災害,汶川縣交通阻塞,我們的記者尚不能抵達,距離汶川縣不遠的北川縣幾乎夷為平地,目前死亡人數仍在增加,下面請聽詳細報道……”
他將耳塞塞進一隻在我的右耳中,連著他的左耳,忽而隔著傘,望著雨幕,淡淡道:“活著真好!伶子!”
雨依然下得很大,這時,從路的那頭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音。
我尋聲一看,原來是一對老菜農,一男一女,正踩著一輛貨用小三輪車過來。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