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融入時光的水珠;一個月的時間,在一個人有限的生命中只不過是滄海一粟;一個月的時間,在一個孩童的童年時光中也不過是一段隨時可能被遺忘的記憶……
可是,雖然一個月對人的一生來說是那麼不起眼,那麼地短暫,卻也足夠經歷生離死別。更何況生與死的劃分,本來——就只需要短短的一瞬間。
一瞬,便已足夠。
滅門之禍的當晚,也就是長琴最後一次目送韓云溪蹦蹦跳跳地已經讓她視若親妹的楚蟬進了紅葉湖,回頭她自己被族中飼養的“倒倒蛇”放倒後,當她再次醒來,看到的卻是……
血,鮮血,到處都是鮮紅中帶著血腥的味道。
數百名族人,他們倒下的屍體,都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驚懼的、仇恨的,不甘的神情,一刀斃命或是滿身傷痕,還有更多的人甚至七竅流血全身紫漲發黑……
在通往女媧祭壇的主幹道上,她找到了撫育她兩年的爺爺楚秋:他的心口插著一柄沾滿了厚厚血跡的鐵劍,仰面躺倒在已被鮮血染紅的土地上,佈滿皺紋的臉上有著滿是兇劍帶來的痛楚,但是那雙已經渾濁的眼睛,卻是直直地盯著一個方向——那是長琴平日裡領著楚蟬和韓云溪練習琴技法術和玩耍的小木屋……
小蟬……云溪……
沿著一路上越來越密集族人屍骨,聞著令她幾欲作嘔鋪天蓋地的血腥氣味,最後,她進入了歷來只有大巫祝才允許進入的冰炎洞。
哪怕希望再渺小,她也不想放棄、不願死心。
她找到了他們。
云溪跪在這處禁地最深處中央的一塊巨大冰岩邊,小小的雙手緊緊握著再也不會回應他的母親的手——他的嘴唇被緊咬的牙齒破出了深深的血跡;而小蟬,則安靜地躺在這處禁地最深處的一角,就像云溪的母親大巫祝韓休寧現在給她的感覺一樣,周身死氣瀰漫……
她的妹妹,終究失去了。
然後,她看到了韓云溪轉頭看向她的那雙眼睛。
紅葉湖入口處那個頑皮跳脫的男孩,昔日充滿生氣和希望的眼裡,只剩下了無垠的死寂。
昨天還親親熱熱叫著他“長琴姐姐”的云溪,如今卻只是用黯淡無光的黑眸,像只絕望的小獸般警惕地望著她,周身還泛著時隱時現的黑紅色不祥氣息。
她所能做的,只是上前緊緊抱住這個和她同樣、在今天失去所有的孩子,給他此刻她唯一能夠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夠付出的,一個常人的溫暖,也是她此刻所祈求的,一個和她同樣的、屬於活人的溫暖——在如今的烏蒙靈谷——一個遭受了滅頂之災的死谷。
韓云溪在長琴懷中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平靜了下來,他仰著頭看她:“長琴……姐姐?”
小心翼翼,帶著一種脆弱的期盼和希冀。
“是,是我!”
男孩兒沾染著血跡的小手輕輕撫上少女的面頰——乾淨而溫暖,不像他的孃親和小蟬那樣,那樣的冰冷而僵硬。
使勁兒眨了眨自從清醒後就彷彿蒙了一層血色薄霧的眼睛,男孩將臉深深埋入這個僅存著溫暖的懷抱,輕聲低喃:“一個人……一個……只有云溪自己……娘……小蟬……秋爺爺……還有長琴姐姐都睡著……了……云溪,不想……一個人……”
“不想……只剩下……云溪自己……”
早已疲倦不已的男孩終於放鬆下來,低喃著沉沉睡去。
“不會的,不會讓你一個人。”
聽著懷中傳來的淺淺呼吸,少女溫柔而堅定地承諾。
之後的一個月裡,長琴和云溪兩個未曾長大的孩子,開始一手一腳地清理已經滿目瘡痍的村落。
她和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在一夜之間成長了。
首先要安置的,就是村民們的遺骸。
除了那些屍首不全或是因中毒而面目全非的遺骸在族中的舊有墓地下葬外,其餘面目肢體儲存完好的,云溪將他們一起放在了冰炎洞中冰封儲存。
雖然覺得將屍體儲存得栩栩如生有自欺欺人的意味,長琴卻並不打算說些什麼。
一來云溪本身就是內定的大巫祝繼任人選,如今大巫祝去世,族中的一切事情自然可以由他全權決定;二來對於來自現代科技世界的靈魂來說,骨灰下葬甚至是不留骨灰的事情都屢見不鮮了,現代人對於去世親人的念想,更多的還是習慣於對著墓碑上的真人照片,對著另類冰棺裡只有死氣的親人遺體她雖然不怎麼欣賞,不過也還遠遠沒到她的承受底線。
更何況,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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