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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詭怪啊!她彷彿識他極深。自那首次相遇,意識中便不曾將他忘記,時時思量著,這般模樣的人,該是如何的性子?她對他真的很好奇,很想探究,像是面臨了一種不為人知又極其難纏的病症,她可以廢寢忘食地與它周旋,渴望去征服。
當然,她不是要征服他。她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三娘小鼻頭皺了更緊,忽然整個人沉入大澡盆裡,溫熱的水埋沒了一頭烏絲……想來想去,她找不到適當的說詞。
她吐出空氣,氣體在水中咕嚕咕嚕地往上冒。而她太過沉於思索了,一個不注意,水竟嗆進鼻口,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才欲抬起頭,屏風已被掀倒,就聽見一句咆哮……
「該死的!你瘋了?」
三娘根本來不及回答,身子即騰空讓人撈了起來。算她手快,匆促間還記得扯來擱在澡盆邊緣的絹巾,急急遮掩著赤裸。
「這回又怎麼了?!你忌水啊?洗個澡也會出事!」風琉一股火沒地方發。
「登徒子,放開我!你……你這沒禮貌的傢伙!」上一刻還覺得他有意思,現在三娘恨不得賞他幾記巴掌。她又羞又怒,不敢掙扎胡亂扭動,怕那些不能讓人亂碰的「地方」,會被他碰光了。
這是第二回聽到人家罵自己是登徒子,風琉心裡那股火竄得更高。他怒哼了一聲要回嘴,突然意識到手底如緞細膩的、屬於女性的膚觸,跟著聞到三娘身上飄散的獨特藥香,他心頭一怔一震,像被滾燙的水燙著了手,反射地鬆開雙臂,然後二孃便由他懷裡掉落,咚的一聲直接栽入澡盆之中,激起的水花還真不小呢。
「該死的!你把我的衣服又弄溼了!」
「該死的!你別動不動就罵「該死的」可不可以?」三娘掙扎地冒出頭,長髮黏在兩腮和胸前,掩蓋了大部分的春光,獨露小巧香肩。
風琉還想出口反譏,視線一溜,話頭便梗在喉間,兩眼發直地緊盯住人家的巧肩和胸前的脂玉光華,腦海回想起方才那一抱。「閉上眼,轉過頭去!非禮勿視你懂不懂啊?」三娘不由自主地往水面下縮了縮身子,語氣雖是逞強,雙頰卻紅如彩霞。
一聲嬌笑適時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三娘朝銀鈴笑源望去,那名女子豔若桃李,雲髻上簪花斜戴,自有一股慵懶味道。三娘瞧著她,她也瞧著三娘,眨著一對帶媚桃花眼。
「石姑娘莫驚莫怒。剛剛原本要叩門請問的,可是廂房中忽傳聲響,風琉一時心急,怕姑娘發生危險,便莽撞地闖了進來。」
女子蓮步輕移,扯了扯風琉衣袖,戲謔著:「請您閉眼轉身移駕他處,別杵在這兒可好?這裡我來照料,你走吧你。」
風琉快被惹毛了,兩手撐著澡盆邊緣,突然俯下身來,臉龐嚇唬地直直逼近三娘。三娘輕呼一聲,裸背緊靠著盆邊,閉起眼頭一偏,張口大叫。
「別過來!」千萬別過來,再過來就瞧得一清二楚了。
「鬼才想過去!你淹死好了,看我下次救你不救!」
風琉話說完,掉頭便走了,忿忿的踩過倒在地上的屏風。那屏風受了他一腳,竟支離破碎了。
聽到甩門音響,三娘先睜開一隻眼偷覷,見他離開,才吁了口氣。
「該起來了。你不覺得冷嗎?」
「啊……是……是有點冷。」三娘調回目光,重新鎖定眼前這張美臉,心頭沒來由地酸了一下。「未請教姑娘姓名?」
女子掩嘴又嬌笑起來,桃眼梅腮,能輕易攝人心魄。
「早不是姑娘了!我已嫁了人,目前是名寡婦。」她的嗓音十分柔和,如聽一曲輕歌。「小女子竇嫣繯。」
寡婦?三娘怔了怔,從未見過這般亮麗,又笑得這般無所謂的寡婦。
「對不起,我不是要探你的隱私。竇……」怎麼稱呼好呢?總不能稱呼她竇寡婦吧!
「嫣繯。叫我嫣繯便可。」她取來一條乾淨的絹巾,替三娘將長髮挽幹。
三娘不習慣讓人侍浴,即使是麝香丫頭,也不曾瞧過她裸裎的身軀。她臉蛋有些燥紅,捉住竇嫣繯在她身上忙碌的玉手,「我自己來就好了。」
她媚眸對著三娘笑,撤了手,只是遞來乾淨薰香的衣裙。
一會兒,三娘已著裝完畢,坐在梳妝檯前,一邊梳著及腰秀髮,一邊由銅鏡裡瞧著竇嫣繯。好幾個疑問梗在胸口,她好想問清楚呵。
「嫣繯,現在幾時了?」
「打更的敲過二更天了。」竇嫣繯斟著茶,小啜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