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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自古多少絕情斷愛之人最後的歸屬;大約因積累了太多的陰氣;這裡除卻白骨皚皚;倒也林木旺盛;奇花香草;風景美如仙境。
夕陽時分,一對錦衣禁衛正在樹叢中穿梭。想是搜尋了許久,各人臉上都帶著倦憊,長劍兒在亂木叢裡拍拍打打,驚得一群鳥兒撲梭梭飛起,抖下一地乾涸的舊葉爛果。
“好個臭鳥,砸了老子一頭屎!”小個子士兵惱極了,抬頭拍著腦袋。只這抬頭的瞬間;卻看到不遠處一顆古松上竟赫然有女子殘裂的紅裙在隨風搖曳,驚得他頓時揚聲驚呼:“看,皇上!那是皇上!”
眾人聞言齊齊抬頭,只見那枝頭上掛著的人,一身青衣,身型魁梧,腰間墜下一把寶刀寒光凜冽,不是自家皇上還能是誰?
一時間寂靜的林子便豁然熱鬧起來,侍衛們忙著拉馬救駕,倒無人注意岔路上不知何時而過的一隊黑衣鬼魅。
蕭木白攬著川兒穿過林木向湖邊走去,身後跟著四名通體全黑、頭帶黑篷的花幽谷一等黑麵,他們行無聲、去無影,仿入無人之境。
叢林外是一彎白霧嫋嫋的溫泉,大約得了地氣滋養,才不過二月之春,湖邊的花草便已十分繁盛。那繁花之中橫臥著一名黑衣絕色美男,想是昏迷已久,胸口的血已然凝滯。滿頭青絲枕在一塊光滑鵝軟石上,石下暗紅點點,面色雖蒼白如雪,嘴角卻掛著一絲滿足的玩味笑意。
他的懷中緊緊攬著一名清秀女子,大約從崖上落下時被他護得很好,倒不見有明顯傷痕,因在溫泉邊呆得久了,臉頰些許紅潤,著素花小襖,亦在沉沉昏睡。
“娘……爹爹……”川兒見此情景,掛著一臉可憐淚花就要往下撲。小孩兒不記仇,即便這個壞人爹爹時常欺負他,隔了一夜不見,小心肝裡頭倒只剩下來掛念。
“別動。爹爹頭上有傷,待叔叔好生救治。”蕭木白安撫著,將他小心放下。又從懷中掏出兩粒續命丸送入二人之口,清理了鍛凌鈺的傷,方才對著身後黑麵淡淡示意。
“是。”那四名黑麵便自覺分作兩隊走上前來,將二人緊緊相偎的身體小心拉開,分送到預先帶來的兩輛馬車上。
川兒蠕著屁股才要爬上孃親身邊,卻被蕭木白一把抱下,塞入對面那輛黑漆漆的可怖車篷。他撲騰著小短腿兒怎也不肯去爹爹懷裡,木白無奈,只得又拿出一粒清甜小丸將將塞入他口中。眼皮兒便開始發沉,很快打起了盹。
“記住,從此莫要在爹爹面
前提及你娘。若是將來有緣,我們後會有期。”蕭木白親暱蹭了蹭川兒軟綿綿的小手,愛憐地將純黑緞面簾子合上。他說得鄭重,也不管那掛著口水的小兒是否聽得明白,擺了擺手,馬車便開動起來。拐角轉了個彎,很快消失在一片花紅草綠之中……一輛往東,一輛往西。
不遠處錦衣禁衛也護著那天子至尊遠遠離開,才熱鬧起的山谷一瞬又復了寂靜。有細風拂面,他淡淡笑著,拂了寬長衣袖,亦往另一片無人之地離去。
……
“紅塵間愛恨無極,盡相忘也並非是件壞事……只望此後天涯海角,不相遇,不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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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日飛梭,眨眼已是盛元年間8月。
新帝勤政愛民,才登基不過半年餘,廢帝落下的蕭條便已瞭然無跡。連同著不見蹤跡的亦有那在江湖與朝廷間叱吒風雲多年、素有美人谷之稱的花幽谷,好似一夜間從世上消失一般,所有的分閣、花樓忽然間人去樓空,再訪不出一絲一痕,一如它當初鬼魅般忽然崛起,如今它的消逝也如鬼魅般無聲無息。
有存了心思的人曾試圖闖入主谷,卻只見原本通往谷外購藥的小道被毒蛇亂草埋沒,蜘蛛四處扎著網兒,一片荒蕪死氣。那去的人不是中陣身亡便是被毒蟲殘了身子,漸漸的,花幽谷便成了一個死亡的傳說。連帶著成為傳說的,亦有善惡無常、絕色傾城的谷主玉面夜叉,還有那清風不羈卻甘願屈居其下的江湖第一公子蕭木白。
夏末的江南,繁花似錦,百姓昇平,寬闊的街市上有擺攤兒營生的、有閒逛著遛鳥的,亦有穿梭於人群中持劍的江湖過客。自古朝廷與江湖明看井水不犯河水,實則千絲萬縷,朝廷一旦清明,江湖便又復了先前寧靜,放眼去天地間盡是一派生機盎然。
當然,那最盎然的,自然還屬魚龍混集的茶館酒肆。
說書先生將花幽谷一遍又一遍吹得多了,玉面夜叉便漸漸吹成了神,成了神的自然也就該過時化古、被漸漸淡忘了。人世間風雲變幻,有如過眼雲煙,舊的去了新的來,若要問如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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