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一個人。
所以這天,邢楓找到一間偏僻破爛而少人居住的客棧住下。她靠著窗欞盤腿坐著,仰望著天空。天色漸漸由湛藍轉為深藍,最後是幽深的黑色。月亮姍姍而來,緩緩爬過樹林頂端。樹葉反射著月光,片片閃耀,宛如銀箔。穿過繁密樹叢撒下的月光蒼白慘淡,泛著毒蛇腹部青白的光澤。
她聽到床上翻來覆去的滾動和掙扎聲。
青湖感到喉嚨很疼,他渴望著什麼,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渴望什麼,難以形容,無法解釋的渴望。他就像貪吃的孩子,貪婪糖果的美味。那種無比的飢餓折磨得他不能呼吸,他身處無間地獄,美味的食物近在眼前,數千年數萬年存在於他的眼前,他卻碰不到摸不著,不能果腹,忍受著飢餓的煎熬。
猛然長哮,長髮在空中甩出優美的弧度,他雙目直勾勾瞪視著窗外那輪圓月。雙眼彷彿蒙上血膜,透過它望去,一片血紅,紅色的天空中,懸掛著豔紅色的月亮。
那鮮豔的色澤深深烙印在眼內,閉上眼睛,仍然身處一片血腥中。
他站起,一步一步朝邢楓逼近。
藉著月光,邢楓可以清楚看到青湖臉上每一根肌肉正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將他俊美無比的臉拉扯成詭異恐怖的模樣。他臉色蒼白,行動如鬼魅迅速,瞬間攫住她的雙肩。
清澄如秋日湖泊的雙目現在因著慾望變成全然的鮮紅。他迅速地拉開她的衣服,張開嘴,尖利的獸牙根根出現,深深陷入她潔白柔軟的頸部肌肉裡。
鮮血頓時從四個深深的小孔噴湧而出,他貪婪地吸吮著,根本沒發現身下的女子臉色越來越慘白,越來越憔悴。好像生命力全部從她的身體流入他的四肢,他的臉色逐漸紅潤,目光恢復清明,當胃囊裝滿血液後,他滿意地嘆息著鬆開嘴,倒在地上。
邢楓無力地喘息著。急速失血的結果是身體溫度急速地下降,這天晚上還算溫暖,她卻有身處冰窖中的錯覺。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她纖細的雙手抱住自己的身體,根本無法顧及還在滲血的脖子。
比身體更寒冷的是心。已經看過好幾次,但每次看到青湖柔和帶著孩子調皮氣的臉變得猙獰恐怖,她就會想,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青湖。那個會在晚上睡覺時纏住她手腳,無意間撒嬌的男孩子一樣的青湖只是寂寞的自己產生的幻覺。這個嗜血、冷酷、殘忍、不達到目的決不罷休的青湖才是真正的他。
她還記得青湖第一次發作時,他那陰冷殘酷的表情。他雙手如鐵鑄,緊緊扣住她的肩膀,一瞬間,邢楓被他充滿殺意的雙眼逼迫到戰慄的程度。然後他咬住她的肩膀,像野獸襲擊人類時使用的方法那樣,先將尖牙刺進肌肉裡,然後揚頭撕扯下一塊肉來。只是很小的一塊肉,邢楓疼得顫抖,幾乎當場落淚,然後他一口一口將鮮血一滴不剩地舔進肚裡。
第32節:青狐
邢楓一瞬間有被他拆解入腹的錯覺。
或許青湖真的想吃掉她吧。
邢楓忍耐著昏暈,將青湖拖回床上。給他蓋上被子。她知道,第二天清晨,他會展露笑容,偶爾說些我恨死你了的傻話。但是他總是說說,從不會真正做什麼實現他的願望。那才是她熟悉的青湖。
他根本不記得晚上發生過什麼。邢楓也不會告訴他。
7
早上醒來的時候,青湖發現邢楓病了。看不出來是什麼毛病,只是臉色特別慘白憔悴,好像驟然間老了兩三歲一樣,她躺在床上,黑髮無力打理,隨便堆散在枕頭上,襯得她的臉更加纖柔蒼白。
他伸手摸她的額頭,不燙,反而是冰涼的。
他又伸手搭她的脈搏。
邢楓微微睜開眼睛,瞥他一眼,說:“你會診脈嗎?”
他尷尬地一笑,“不會。”
他就算不會,也感覺得到她的脈搏比平常人的更微弱更無力,像是遊絲一樣,幾乎感覺不到起伏。
“來,喝點東西。”他端來稀粥,放在床邊,然後很小心地扶起邢楓,把抱枕放到她的身後,方便她坐在床上吃東西。
邢楓無言看著他。昨晚那個面色冷凝,雙目泛紅,兇狠冷酷的青湖和眼前的人影像重疊,她分不清誰是誰。
“嘿,你不會要我餵你吧?”青湖懷疑地說。就算他本體是隻狐狸,也知道成年人是不願意讓別人餵食的。只有還沒長大的雛鳥才會長大嘴等母鳥把蟲子放進去。
“……不要管我了。”
邢楓伸手放出灰鴿子,鴿子拍著翅膀立刻飛出窗外,消失在蟹殼青色的天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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