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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算寬敞的房間裡,分貝不算小的因蒂克斯之慘叫,打斷了天隱的思索。
不知道是楊解釋的不夠清楚,還是自己的理解能力有待提高,總之,對於“匹斯三原則”,可以理解字面意思,但是不能接受其在實際運作中發揮的效力。
人類日趨發達的文明,難道不是建立在愈來愈完善且全面的法制之上麼?法律不可及之處,難道不是用道德和倫理加以補充麼?三者皆無,最直接的後果就是沒有底線的爭鬥,一如剛剛發生的一切……
“有些事情,還是親眼看看比較好”,楊似乎覺得硬是解釋下去,也很難達到預期的效果,所以不如專注於改善目前的境況,於是離開床鋪,蹲著看向正與地板溫存的因蒂克斯,“有沒有辦法得到這艘船的結構圖?最低限度,我們所在的這一層如果有平面圖,會方便很多。”
“你去找那群尼安德特人吧,沒有‘真相之眼’,我也沒辦法了”,因蒂克斯一邊心疼地看著已成碎片的探測成像器,一邊用力搖著頭,“這麼危險的環境下,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豪克冒險的!”
豪克,就是搭載了人工智慧的四軸航拍飛行器,智力水平約等同於幼童。不知出於何種理由,因蒂克斯始終將其當作真正的孩子一般疼愛。
“豪克的成像系統應該等級更高吧,如果以這個房間為中心,可以掃描半徑是多少?”
“十、十五米”,因蒂克斯似乎感受到了背後的殺意,趕忙帶著訕笑說,“關掉人體透視,只統計數目,不會影響平面構圖的”。
根據之前路過時的印象,卡列芙這個房間大致上是處於迴廊的中心位置的,半徑十五米的球形範圍足以將住宿區域盡收眼底了,所以,楊點了點頭,示意因蒂克斯可以開始了。
“頭領,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呢?”顯然,以軍師身份自居的楊是有著完整的計劃的,不過看起來難為一下頭腦略顯混亂的天隱,應該很有趣。無論面對什麼處境,無論面對什麼問題,有趣,是很重要的。
被詢問的一方,暫時並沒體會到“楊式”樂趣,天隱拋開想不清楚的匹斯三原則,還有另外的疑問——論頭腦,自己比不上楊,論武力,自己比不上卡朋特和阿爾忒彌斯,論技術,自己比不上因蒂克斯和希露德,勉強要說的話,論神秘,也比不上卡列芙,為什麼,偏偏是自己成為了頭領呢?
“為什麼讓我當首領?”
“我們七個人,我更喜歡做軍師,卡朋特更喜歡做大將,嗯,或者說木工,希露德過於靦腆,阿爾忒彌斯過於……”看到被評價的物件狠狠地揉著結實的拳頭,楊不得不停頓一下,好好斟酌下用詞,“阿爾忒彌斯過於……開朗,因蒂克斯嘛,藝術家一向是離群索居的、不為人理解的,很難成為頭領吧?”
“那為何不是卡列芙?”
“因為你贏了。”回答這個問題的,是優雅地放下茶盞,一直靜聽的卡列芙。
楊點點頭,表示非常贊同這個說法,“你獲得了毫無爭議的勝利,所以成為了頭領,這個結論你接受嗎?”
“很難,我覺得自己能力嚴重不足!”天隱覺得只因為兒戲一樣的賭博就令沒有什麼特別能力的自己成為頭領,隱隱地令人氣憤、令人厭惡。
楊似乎感受到了天隱的心情,稍稍正了正坐姿,“聽起來你並不懷疑自己作為頭領的資質,但是卻因為自己某些方面的無力而不安。如果,你認為頭領一定是所有人裡各方面最強的,那顯然是不合理的,頭領只需要兩種資質——令人信服和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
就當前情況而言,不論是否處於拙劣的玩笑心理,的確沒有人反對天隱成為頭領,而且因為天隱算不上決定的選擇,七個人都完好地活著。天隱不打算否認事實,但是心中總是有個疙瘩,現在不能解開的話,今後遇到複雜的情況時,自己必定會產生猶豫,而猶豫,往往會帶來最壞的結果。
“選擇你成為頭領,還有一個額外的原因。”
“什麼原因?”
“你是被保護的。”
“被保護的?我是被保護的?如果我是被保護的,為什麼屢屢陷入這種境地!自由號上殺人魔到處殺人的時候,保護我的人在哪裡?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匹斯,保護我的人在哪裡?在這艘不知所謂的船上,保護我的人在哪裡?如果我是被保護的,為什麼不能讓我過安穩的、正常的生活?我只是個普通的學生!我要去新加坡!我要繼續學習!”楊的話觸痛了天隱心底裡最柔軟的部分,使其不知不覺提高了音量,近似乎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