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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喬其眯著眼睛靠在沙發上,忽然說:“蕭君,你還記得小時侯麼?你也是這樣替我擦頭髮呢。可是現在,你再也不給我擦頭髮了。”趙蕭君聽他提起小時侯的事情,心也微微的柔軟起來,輕聲說:“你早已過了讓人替你擦頭髮的年紀了。喬其,你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這麼任性了,知不知道?”陳喬其沉默了一會兒,說:“蕭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直以來,我都知道。”趙蕭君一手將毛巾扔在他身上,說:“知道就好!”轉身就要走。
陳喬其在後面說:“這麼早就睡覺?陪我看會電視。外面黑沉沉的,又是颳風又是下雨的,你不害怕?說不定還會打雷。”趙蕭君甩門說:“我又不是小孩。再說大冬天的,哪裡有雷!”可是沒過一會兒,她又出來了,因為外面不知道什麼聲音轟隆轟隆的響起來,吵的人根本沒法睡。抱怨說:“大晚上的,到底幹什麼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陳喬其用力拍了拍旁邊的座位,得意的笑起來。趙蕭君連打幾個哈欠,說:“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覺得很累,偏偏睡不著,都是這噪音鬧的。”
陳喬其說:“你房間離外面近,聽的特別吵,這裡就好多了。你在這裡先睡一會兒吧。我看完電視再叫你。”趙蕭君拿了毛毯披在身上,然後雙腳縮在沙發裡,捂住嘴巴說:“我也看一會兒,等會就去睡。”陳喬其轉了臺,趙蕭君一頭歪在抱枕上,說:“又是這種陰謀詭計的,煩不煩呀你!”沒有半點興趣。慢慢的把電視聲當作催眠曲,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漸漸的陳喬其的注意力從電視轉移到她身上。見她半個頭埋進橘紅色的抱枕裡,越低越垂,隨時有掉下來的可能。鬆散的頭髮一股腦兒掉在前面,將整個臉都遮住了。不由得伸出手,將濃黑的長髮一點一點撥到後面去,露出趙蕭君小小的細緻的臉。長長的睫毛下有一圈淡淡的黑影,可惜眼睛是閉著的,見不到黑如星空,淨若雪水的眼眸,彷彿時刻有一種將人吸進去的魔力。陳喬其用右手的食指輕輕蜷起她微翹的眼睫毛,一下一下來回的撥弄。
當手停在她的唇角的時候,連忙剋制住自己,改拍在她臉上,說:“蕭君,蕭君,起來了,回去睡。”別轉頭不敢看她。趙蕭君迷濛的睜開眼睛,打了個激靈,站起來含糊的說:“我怎麼睡著了呢!你也早點睡吧,別一個晚上盯著電視!”說完搖搖晃晃的進去了。陳喬其臉紅心挑了半晌,一拐一拐的奔到洗手檯前用冷水洗了把臉。
趙蕭君拿著一大堆的資料進來的時候,她們部門的曹經理拉住她說:“小趙,今天公司有一個合同要籤,你跟我一塊去,就當是見識見識。”趙蕭君立即彎腰敬禮,笑嘻嘻的說:“謝謝曹經理!”曹經理才四十來歲,可惜“聰明絕頂”,僅剩的幾根頭髮稀稀疏疏的掛在那裡,他便地方救濟中央,拼命往頭頂湊。為人倒很和善,對新來的人也肯提攜,並不仗勢欺人。趙蕭君頗感激他。
趙蕭君沒想到是成微親自出馬,西裝革領,一絲不苟。舉手投足,威嚴優雅,一言一行中透露良好的教養。與那天在車上隨意的模樣截然不同。這才是“齊成”的老總,年少得意,事業有成。合同事先早就談好了,只不過象徵性的再審查一遍,簽字完事。然後便皆大歡喜,全班人馬一起轉到酒店慶祝。
趙蕭君自然不可能和成微同坐一桌。坐在角落裡,被旁邊的一個人頻頻灌酒,剛推辭了兩句,對方斜著眼說:“看來趙小姐不肯賣這個面子呀。”曹經理連忙站起來,說:“小趙剛出來做事,還不懂規矩,付主任可別見怪。”對她使了個眼色,說:“小趙,你也太不懂事了,付主任敬的酒還不喝!”趙蕭君半句話都不敢分辯,連連賠罪,一仰頭閉著眼將酒全部喝完了。眾人見她一口喝乾,連連叫好,氣氛才活絡起來。趙蕭君不一會兒,便頭昏腦漲,一口氣直往上湧。趁還清醒的時候,推椅子對大家笑說去一趟洗手間。
一出包間,扶著牆往洗手間去,好不容易摸到吸收臺前,來不及進去,在外面就哇啦啦的對著鏡子吐起來,將晚上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眼淚鼻涕一個勁的往外流,正在喘氣的時候,有人在後面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力道適中,頗有用處。趙蕭君連忙用水擦了擦嘴巴,抬起頭來,從鏡子裡看見成微正站在她身後。趙蕭君很想和他打個招呼,說聲謝謝,奈何一開口,又吐的天昏地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等肚子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她才停下來。喘息了一會兒,才捧起水,含在嘴裡,就這樣漱了漱口。接著又洗了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