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放什麼暗哨和釘子,比較容易矇混著逃出生天。鬧得兩家都對K城這個地方怨念大,派出人來搜查,都是風一樣地來了,為了避嫌,又風一樣地去了。
K城涉黑的上上下下都惴惴不安——這算個什麼事兒啊?
背景如此混亂,牽涉又眾多,所以這次K城派人來做交涉,到底是為了什麼,真的有待商榷。
待郭賀把這一切全灌到陸以華的腦子裡,他已經有點發怔了。
他習慣處理的是條條款款,是資料,是歷史記錄,是從如汪洋大海般多的訊息中篩選出有需要的,然後一一印證、整理、列出,將相關的法律吃透,開始著手做計劃。
人情世故不過是例常來往,招人幫忙打個招呼,請客吃飯應酬應酬,聯絡之中敬幾杯酒,利益當頭大家一笑,關係就算打通了。
然而擺在眼前的,卻無關法律的約束,而是所謂的道兒上各種各樣的規矩。更多的,是打打殺殺,前仇舊怨,還有不知誰的一時興起,便成血雨腥風。
“這K城的人……”
“他們的拜帖遞了幾次了,齊爺說再擋一擋,過兩週你去看看,簡單和他們說說。”郭賀安撫似地道:“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來抱怨的,賞點空頭支票就踢去給T市那邊心煩,只要我們這邊不吃虧……”
郭賀說著說著突然臨時變了臉,有點尷尬地說:“剛才是我說錯話了。齊爺交代過,這事兒要小陸你全權負責,到時候到底是什麼情況,要怎麼做,怎麼個度,都是要你自己下主意的。”
陸以華將手上的紙展開又折上,感覺情況比自己想的更復雜——畢竟很多事他不知道,就連所謂的空頭支票,他都不知道應該許什麼。
“萬一他們是來要求投靠的呢?”
“也不是沒有可能。”郭賀讚賞地一笑,“也難保他們覺得兩邊佔便宜也佔不到什麼,決定找某一家來依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應不應該答應?”
郭賀不說話。
“……如果拒絕,K城會不會偏於T市?如果答應,我們對T市不好交代,會不會導致名聲出現問題?”陸以華突然發現齊爺給自己丟來的不是一個探路的小石子,而是一個對他來說還有點大的包袱。
“你說呢?”郭賀點點頭,說:“齊爺那邊還在等我報告些其他事情。最近K城的大體動向都在紙上記著呢,你先看看,有問題直接找我就好,時間不算緊,做好準備。”
陸以華細翻手上的紙,發現都不過是一些簡略的事件記錄。
十月初二,煜宇大當家羅煜與北方來的舊友在天芝樓一聚。
十月初九,該舊友返回北方,羅煜與其發生爭執。
十月十七,羅煜肅清幫會,引起二當家仇宇不滿。
十月十九,羅煜情婦之一失蹤,被發現死於本幫火器之下。當晚,羅煜與仇宇會面,不歡而散。
十月二十一,仇宇失蹤,煜宇動盪。
十月二十五,羅煜派遣手下向齊家奉上第一張拜帖。
……
……
長長的一串,盡是些單純的表面事件,沒有前因後果,真實性也不能保證,處處都像與此事無關,又處處都能牽扯出些什麼,陸以華對著列表看得發了痴,不斷地用猜測去理清這之間混亂的關係,卻無能為力。
他只習慣於面對現實客觀分析,卻不知這其中的跡象,究竟導致了些什麼。
無從下手。
這種落差讓陸以華開始覺得自己現在開始努力已經沒有什麼希望能夠融入這個有些陌生的世界,可是,他知道即使不自信,也只能做下去。
他不能這樣被齊爺白養著,每日夜裡面對他平靜的表情,即便被折辱也無話可說只能自覺低賤——雖然平心而論,在過程中齊爺似乎也沒有存心折辱於他,然而某些事情本身,已是折辱。
也許,做屬下的話,會更甘心地聽命吧。
陸以華髮現自己沒考慮過抗爭也沒想過刺殺對方種種不大有實現可能的想法,甚至於,他已經安於這種得以逃避那兩人的生活。
也許是因為齊爺當時留了他一命吧,也許算不得救,但沒有那句話他不知能不能抵住那些後續的難以想象的折磨,活下來。
陸以華說服自己,他沒想過以死相拒,是因為他欠齊爺一條命,而不是他不如何煦與紀君揚那樣的人有骨氣有自尊。
到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安心地留在這,承受齊爺加諸給自己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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